他一介凡人,真的能看出栾心逸才是真正的风清漪吗?从他这阵子的表现来看,蓬枭并未从他身上发现一点他已经发现栾心逸才是真正的风清漪的迹象。
那也就是说,他爱上了他以为是栾心逸的风清漪?
若真是如此,那风清漪还真的算很有本事,才刚过去一个多月,她就让项云瑾重新爱上了她。
难道这场赌局自己就这样输了吗?
不,蓬枭嘴角浮起一抹狞笑,不,自己还可做最后一搏。
风清漪回到栾府之后,一时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一直在猜想,当时自己问他是不是爱上自己时,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否认自己的问话?还是……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搞明白,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这么一直辗转反侧到了天亮。
侍女端了水进来伺候她洗漱,将帕子浸湿,侍女递给风清漪供她擦脸,风清漪刚伸手接过,却发现那侍女突然之间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僵在那里,连眼珠子都不动了。就连屋外洒扫的动静都一概听不到了。
风清漪略默了一瞬,也就明白发生了何事,用湿帕子擦了擦脸和手,方悠悠开口道:“蓬枭,来既来了,搞这般阵仗做什么?”
说着,已是起身将擦过脸的帕子搁回了架子上。
“你还记得川引吧?”蓬枭一开口便是问起了这个。
风清漪不解其意,却仍是点头道:“记得,当年你座下的一只蛇妖,你为非作歹之时,他可没少助纣为虐。突然提起他做什么?你们又在一起狼狈为奸了?”
“你可知晓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你那珍馐斋里一个叫管明的恰好就遇上了一只蛇妖,那蛇妖正要害人,被他给撞上,眼下已经追着去了。他只以为那不过是一只刚化成人形,道行不过百年的蛇妖,却哪里知道,他追上的正是当年斩杀过无数天兵的蛇妖川引。”
风清漪立时大怒,“蓬枭,我真不知道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无耻了,你分明答应过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人,你已经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清漪上仙,你这可属于血口喷人了。我伤害那管明了?相反,我知道他又危险,还专门过来告诉你。再说了,我可不是川引,他要对那管明做什么,我怎么会知晓?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声,你若是再不赶去救那管明,他在川引手底下只怕活不过半个时辰了。”
“卑鄙!”
“你要是再跟我在这里磨蹭,就真的救不了管明了,要赢赌局,还是要救那管明的性命,你自己看着办吧。清漪上仙。”
风清漪紧紧攥住了拳头,她没有想到昨晚自己刚逃过一劫,今日又被这可恶的蓬枭给摆了一道。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一再地使出这些手段来?风清漪渐渐冷静下来。
那是因为他也觉得这场赌局他差不多要输了,所以不得不耍这些手段了。
风清漪心里忽然就有了主意,她也不再跟蓬枭多说什么,直奔后院的马厩而去。
匆匆牵了一匹马,风清漪从栾府的后门飞驰而走,她所去的正是睿王府的方向。
项云瑾刚下了早朝回来,陪着风清漪一起用早膳。
栾心逸本是不打算说什么的,毕竟此时蓬枭也不在她的身边,要是万一说错了什么。
可她却还是忍不住,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个答案。
“你昨天晚上去救栾心逸了?”栾心逸一口咬了个包子,状似随意地问道。
项云瑾点了点头,“是。”
“为何救她?你也信她的话,觉得秦观主不是她杀的?项云瑾,你不信我?”
最后这几个字:项云瑾,你不信我?
十足十的是风清漪的语气。
项云瑾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风清漪’,无论怎么看,神态、举止、还是语气、眼神,这都是他的清漪无疑,可……
“我并非……”
项云瑾刚出口三个字,就听得厅外传来一阵喧哗,其中夹杂着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去看看怎么了。”项云瑾吩咐一旁的侍卫。
侍卫很快就回来了,“回王爷的话,是……栾小姐闯进来了,说有要事要见王爷,十万火急。”
“让她进来。”项云瑾没有丝毫犹豫地道。
“是。”
那侍卫转身离去,很快便带了风清漪进来。
与其说是他带风清漪进来的,不如说是风清漪自己跑进来的,她这副急匆匆的模样,叫项云瑾不由站起身来看向她,“怎么了?”
风清漪走到项云瑾的面前,勉强喘匀了一口气,而后看了一眼栾心逸,方抬眸直视着项云瑾的眼睛。
“要在我跟她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不止是项云瑾,连一直都知内情的栾心逸都愣住了,风清漪这是怎么了?疯了不成?就这么急匆匆地跑来直接问?
“为何要问这个?”
风清漪眉头微蹙,“我现在十万火急,没工夫跟你掰扯,我就问你,你爱不爱我?到底爱不爱?”
栾心逸瞧着项云瑾的神色,心中忽地慌乱起来,忙出声道:“栾心逸,你这是干什么?你闹得还不够吗?如今还在纠缠他。当着我的面,你是想死是不是?”
风清漪却不理会她,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项云瑾,“说!”
项云瑾终于开口,“爱。”
风清漪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问道:“那我跟她之间,你选谁?”
“当然是你,清漪。”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我猜的,不过看来我是猜对了。”
幸好你猜对了。
而此时风清漪已经没有闲暇去解释更多了,只冲着虚空喊道:“蓬枭,你听到了。这场赌局你输了。”
言罢,风清漪闭目凝神,冲破自己设下的禁制,将自己的魂魄从栾心逸的肉身中抽离。
只见那栾心逸的身体顿时一软,跌倒在地。
而风清漪接着将栾心逸的魂魄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二话不说,回到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