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秦胥阳并未将束玉的真身给埋了,而是私下里交给了风清漪,当然,束玉也不是真的死了。不过是当着众人做个样子,给这件事一个交代,省得百姓们觉得身边有妖物出没觉得恐慌。
为了让束玉配合做这场戏,风清漪视线答应了她,等这场戏一完,就为她恢复真身。
如今已经完好无损的束玉重新化为人形坐在了风清漪身边的位置,她倒也不嫌弃,拿起风清漪用过的筷子就夹菜来吃,自在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就你?也能做上仙?做事拖拖拉拉,之前就答应我说第二天就将我从牢里救出去,结果呢?”
这是要事后算账了。
“那不也只晚了一天吗?”
束玉立刻横眉冷对,“只晚了一天?你应该说整整晚了一天!”
害得自己还以为自己被她给骗了。
“还有这次,说好了戏一做完你就帮我恢复真身了,可是你自己算算,这都过去多少个时辰了?”
旁边的项云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语气听着……怎么越来越像怨妇?
“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那是上刑场呢,还是去选花魁啊,打扮得花里胡哨地做什么?早说了要你装得像一点。”
“我就爱这么打扮,你管得着吗?”束玉搁下筷子,“还是你做栾心逸的时候看着更顺眼一些。走了,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骗了自己那么久,也不早跟自己说她就是风清漪,害得自己……还帮了她那么多。要是早知道她是风清漪,自己绝不帮她!
束玉一阵风一样地离开,风清漪摇了摇头,“小丫头还是太年轻啊,有些话可不能说得那么早。”
项云瑾垂眸瞧了瞧手中的这碗汤,突然便变得有些沉默。
“怎么了?”风清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项云瑾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明天一整天可能我都不能回来陪你吃饭了。”
“有事?”
项云瑾点点头,“明日我师父来京,我要去迎他,晚上打算一起吃饭,会回来地晚点。”
“你师父?”
“霍统领,他原是禁卫军统领,先帝在时,颇受器重。自小,我的武功就是他教的。后来他年纪大了,又受了些伤,主动要告老还乡,先帝就准了。自那之后他从来没有回过京城,这次也是因身体不好,特意接他进京修养的,顺便让御医给他调理调理身子。”
“哦。”听起来,他还挺看重自己这个师父的。
翌日,风清漪原是打算去翻翻仙界宝录,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被自己漏掉的于滋养元魂有利的宝器。结果没想到昨日扬言以后再也不见自己的束玉却自己找上了门儿来。
“怎么着?昨天说得那样有气势,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今日又巴巴地跑到我面前做什么?”
玉白的茶杯盛着澄澈的茶汤被风清漪拈在手中,姿态十分娴雅。
束玉却是牙根直痒痒,“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哦,这是有事要求我啊,可你这态度……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什么叫……让我帮忙?”
“求你帮忙还不行?”束玉气呼呼地坐下来。
风清漪瞧着她,微微点头,“果然美人生气也是好看的,这样瞧着比你平时那副俗艳的样子有趣多了。”
这要换了以往,束玉定是要跟她互不相让,口舌相争一番的,但无奈今天是有事找她帮忙,只好将语气放软了些,生生咽下要跟她吵架的冲动。
“说吧,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风清漪怪道:“什么人,连你都找不到?”
“一个……已经往生了的人。”
风清漪瞬间明白,“这是要我帮你走一趟地府啊。那地府阴冷得很,我是怪不想去的。”
“我之前是怎么帮你的,你忘了?”
“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当时你帮我的动机吗?那时你以为我是栾心逸,想利用我来给风清漪以打击,所以才帮的我?准确的来说,你对付的人还是我,不是吗?”
风清漪故意跟束玉玩笑。
束玉的声音渐弱了下去,“那我也帮你了不是吗?”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会不帮你,说吧,姓甚名谁,什么时候死的?”
“姓张,单字一个峰,两百八十年前四月十三死的。”
风清漪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没呛着,“两百八十年前?都死了两百八十年了,还找他做什么?他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转世投胎了吧?”
“谁说不是呢,偏那丫头死心眼儿得很,就算是转世投胎了,也非要找到他不可。”
风清漪闻言了然,“不是你要托我找人,是你帮别人托我找这个人?”
“是,”说着,束玉长叹了一口气,全然没有了素日里的神采飞扬,“是我的一个妹妹。那时候她修成人形,初涉人世,偶然碰到了那张峰。张峰那个人虽出身贫寒,却是个十分有才华的人,人也善良,极有修养。”
风清漪点了点头,“又是一个俗套的故事,你妹妹爱上了这个张生?”
“是,尽管她入俗世之前,所有人都对她耳提面命,可她还是陷入了这场孽缘。只是她怕我们反对,所以瞒着所有人,我们也是一直到那张生出事了之后才知晓此事。”
“你妹妹想要找到他的转世,跟他再续前缘?”
“自从那张峰死后,我妹妹就一直都郁郁寡欢,就像是……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隐居在一个山上,从来不露面。这次也是因为知晓我出了事,所以才过来看看我。她从我嘴里知道你是个上仙,知晓你能出入地府,所以就动了这个心思,让我找你帮忙去查看一下张生如今转世到了何处。”
风清漪听完之后,将空了茶杯放在桌上,“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找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愿意看你妹妹继续跟一个凡人纠缠在一起吗?这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是我妹妹她……我如今只希望她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