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条命是穆乐拿他的命换来的,我怎么会去死?那样我岂不是太对不住他了。”
风清漪心里很难受,这世间恐怕唯有自己才最能理解他的心情,当初自己以为遥儿代自己跟蓬枭同归于尽了之后,也是一样的心情。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得对,自己很幸运,本以为已经替自己而死的朋友如今还活着,而他却远没有自己这样的幸运,今后漫长的生命里,每每想起自己朋友的死,他心里总是要受一番煎熬,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她懂。
众仙目送他二人离去,皆是相顾无言,心头也颇不是滋味儿,各自沉默地散去。
自那天之后,老君闭门谢客,将自己闷了许久才重新露面,显见得对当初那件事十分后悔。
风清漪一直将‘尹叔’送回海边的渔村。
“你把这么珍贵的灵石给我,我自然也不能白拿。”
只见风清漪朝着‘尹叔’摊开手掌,顷刻间便见她掌心里躺着一沓符咒。
“这些符咒是能遮掩妖气的,不过一张只能顶个三天,你也知道唯一能彻底除去身上妖气的办法就是去净妖池,你若是想去试一试,我可以……”
‘尹叔’摇了摇头打断她,“我本就是妖,也懒得去遮掩,不过还是多谢上仙的好意了。”
他思虑了片刻,还是将风清漪给的那沓符咒收下了,“以防万一吧。”
“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以后可以去京城的珍馐斋找我,或者……睿王府也可以。”
他微微点头表示知晓,方略显疲惫地道:“上仙慢走,我就不送了。”
“告辞。”
风清漪也不再多言,将灵石收好之后,便迅速回去珍馐斋,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易遥复生了!
见风清漪久久未归,管郦难免担心,在门口来回地踱步,容英也不时地朝门口张望。
结果风清漪的影子他们没见到,项云瑾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管郦这般担忧的模样,他心中便蓦地一沉,继而询问发生了何事,这才知晓了事情的原委。
他从来知晓那个易遥在她心中的分量,他是担心她拿到东西的心太过急切,而失了平常的冷静。
“管明,你能不能……”他正要说能不能让管明带自己去他说的那一带寻一寻。
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风清漪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了。
她没来得及跟管郦她们解释一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项云瑾也在这里,便一路径直冲上了二楼。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姑娘这般着急上楼的样子……只怕是真的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时也都是往楼上奔。
楼上,风清漪的卧房里所有会用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想要让遥儿恢复原貌,光是修复好她的元魂是不够的,她的肉身已经消散,重塑肉身也不是简单之事,但好在她之前曾经翻阅过无数的典籍,对于恢复肉身要用的法诀已经烂熟于心,要用到的一应法器也早就已经准备齐全,就等着一朝遥儿魂魄修复完整,为她重塑肉身。
眼下真的能一步就位了,风清漪反而有些紧张起来,生恐会失败。
“郦儿,你即刻去请束玉过来。”
“是。”管郦什么都没问,离开珍馐斋就往胭脂楼去了。
风清漪是想让束玉帮自己守在门口,并非是她信不过管郦他们,只是复活易遥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不能容忍一点闪失。束玉的道行毕竟要比管郦她们要高得多,有她在,自己更能放心一些。
尤其是蓬枭那边,这段时间他们又都躲了起来,一点踪迹都寻不到,风清漪担心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毕竟蓬枭最是知晓易遥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风清漪担心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管郦离开之后,风清漪的视线落在了容英的身上,开口吩咐道:“这几天珍馐斋暂时歇业,免得人多眼杂,有人趁虚而入。”
“好,我这就安排。”
其他人各自散了去准备,只剩下项云瑾一人,风清漪才略有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项云瑾无奈,“你若是再看不见我,我都要怀疑到底我跟她,谁才是你的未婚夫了。”
尽管知道这位易姑娘在她心里的地位很特殊,但项云瑾还是止不住有些吃味,为了这个易姑娘,她今日可是将自己忽视了个彻底。
风清漪只当他是调侃自己,也不理会,只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好紧张,会成功的吧?是不是?”
尽管项云瑾对什么重塑真身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但他明白风清漪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要从他这里寻个安慰罢了。
“会成功的。”项云瑾轻轻摸了摸风清漪的脑袋,笑着道:“这天底下哪有我们清漪上仙做不到的事情?”
风清漪知道他是故意调侃自己,不由白了他一眼,心中倒也比方才放松了些。
很快,管郦便是将束玉给请了过来,束玉一听原是风清漪找到了即刻将易遥魂魄修复完整的法子,也不免惊讶,伸手便要去摸那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灵石。然而,她的手刚伸出来,就被风清漪给打了回去。
“就碰一下而已,这么宝贝?”
“碰一下也不行。”
束玉啧啧摇头,“叫我来帮你的时候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回头定给你好处就是了。”
当天,珍馐斋便关了门,在门口贴出了歇业的告示,也没说具体要歇业几日,搞得众人好奇得很,这珍馐斋发生什么事情了,竟至要歇业。
束玉贴在风清漪的房门上,仔细听了听,小声的对一旁的管郦道:“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管郦也小声回道:“姑娘说了,若她不开口唤我们,我们不能擅自进去的。”
除了风清漪之外,珍馐斋里管郦他们这几日也都是不眠不休,他们本非人类,有妖力在身倒也扛得住。
到了第六日的正午时分,突然听得房间里有了动静,是风清漪的声音传出来,却虚弱得很,听得管郦心头一紧。
“郦儿,你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