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项云瑾他们一行浩浩荡荡地离开,风清漪才混在看热闹的百姓中间,十分低调地进了城。
进城之后一路直奔珍馐斋而去。
眼下尚不到饭时,珍馐斋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管郦站在柜台的后面正跟容英低声说些什么,直到听到脚步声知道有客人进来,她方不经意往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整个就愣在了当场,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风清漪则大喇喇往大堂里一坐,笑着道:“饿死我了,先来一道酱牛肉,许久没吃,馋得慌。再来一壶酒,四年前我亲手封的那坛子酒应该还在吧?”
大堂里原本坐着吃饭的零星几个客人此时也不约而同朝着风清漪看过来,难道大白天见鬼了不成?这不是风清漪风姑娘吗?不是早就传言说她死了吗?
久久等不到管郦的回答,风清漪也不着急,取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嘴边慢慢地喝着。
“姑娘?”
管郦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看来我不在的这三年,你把珍馐斋打理得很好,不错,值得表扬。”
此时管郦已经快步来到风清漪的身边,“姑娘是怎么……”话刚出口她便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有些话不能说,当即又给收了回去。
这时候风清漪站起身来,笑着看向管郦,“牛肉和酒都给我送到楼上房间去好了,先让我吃饱喝足了,待会儿我们再好好说会儿话。”
仅有的几个客人吃完离开之后,管郦直接将珍馐斋的大门给关上了,等他们聚集到风清漪的房间的时候,风清漪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拿起手边搁着的帕子擦了擦嘴,风清漪抬眸看向管郦他们,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三年没见,都还有些微的变化,管郦比以前更沉稳了,容英眼中的颓丧和落寞已经尽数消失,看来她的轻伤是彻底过去了,管明倒还是跟以前差不多,面上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眼睛却悄悄红了,乐贤和尤洛都长高了些……
“姑娘可吓死我们了,怎么能用仙灵献祭呢?”
当初光是听青女那样说,就觉心惊胆战。要说这三年来,虽然大家嘴上都不说,可哪一个不是担心姑娘从此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然如今见到姑娘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至于会这样惊喜了。
虽然嘴上都说,姑娘一定会再回来的,可是大家心里都是没底。
“我当时不也没别的法子了吗?”见管郦落泪,风清漪连忙站起身来哄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姑娘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我还以为姑娘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还不了解你家姑娘吗?没有七八成把握的事情,是不可能去做的。好了,不哭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劝了半天,管郦才总算是止住了啜泣。
大家这才想起来项云瑾。
“姑娘还是赶紧去见一见王爷吧,他这次是真的被姑娘给伤到了。姑娘不在的这三年,王爷从来没有提起过姑娘,别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姑娘……”
要不是被姑娘伤得狠了,王爷哪至于会这样?如今姑娘回来了,两个人也该是要破镜重圆了吧?
说到这里,风清漪不由避开他们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我见过项云瑾了。”
“啊?什么时候?”原来姑娘并非是刚回京城啊。
“先不说这个,对了,芳菲呢?芳菲怎么样啊?”虽然之前已经从项云瑾的嘴里仔细问过芳菲的情况了,但是眼下为了将这个话头给转开,风清漪还是又问了一遍。
管郦他们倒也没有起疑心,仔仔细细地跟风清漪说起芳菲如今的情况来。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风清漪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从项云瑾的马车上下来,当时又被那么多围观的百姓们给看到了,没过两个时辰,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众人之所以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一则,早就有传言说风姑娘已经离世,而且随着时间地推移,大部分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传言。如今一个在众人心中都认为已经死了的人突然活着回来了,怎么能不引起议论。二则,人们总是格外喜欢谈论男女之间的那点绯闻,尤其项云瑾的身份还摆在那里,他的婚姻大事,人们总是很好奇的。
如此一来,这件事在京城自然是传得非常之快,珍馐斋也难以幸免。
“姑娘……”管郦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风清漪。
风清漪感受到‘来者不善’,不自觉地往后面退了一步,“怎么了?”
“我们刚才听到一个传闻,好像……姑娘你是跟王爷一起从亭阳县回来的啊。这么说,姑娘你醒来应该有一阵子了。”
“那什么……我现如今不是已经脱离仙身了吗?已经没了仙法,没法儿给你们送信。”
见管郦仍眯着眼睛瞧自己,风清漪用轻哄的语气道:“我并不是……”
风清漪话还没说完,管郦就先笑了起来,“瞧姑娘吓得,我不过跟姑娘开个玩笑罢了,我们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姑娘的性子吗?哪里会在乎这个?”
姑娘先去见睿王本来也是对的,当初睿王的确是被她伤得狠了,若姑娘醒来之后第一个见的不是他,估计睿王真的要气得杀人了。
管郦本以为项云瑾向皇帝复命之后会来珍馐斋找姑娘,可是等到了半夜也没能等来项云瑾,心说,这睿王可真是变了,以前他可不会这样冷落姑娘的。
然而,更出乎管郦意料的还在后头,之后又过去了三四天,项云瑾都没有再出现过。
反倒是束玉在听到消息的当天就急匆匆赶来了珍馐斋,死赖在珍馐斋里,非要跟姑娘一起住两天。
“我才不跟你住呢,满身的狐臭味,赶紧走。”风清漪是相当不客气,不过束玉也习惯了,她们两个的相处方式从来都是如此。
“我偏不走。我说你这个女人心也够狠的,还真就什么都能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