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尔被莫林扶着,看着对面那个指着自己数落咒骂的男人,感觉异常的陌生,刚刚那一巴掌为安琪尔带去的不仅仅是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失望、伤心和委屈。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当众这样打自己,而且是在自己这样一副悲惨的样子下。
在女人而言,唯一能让她们可以依靠的男人似乎只有父亲和丈夫,如今,看来父亲这面墙已经出现了裂缝,并开始坍塌。
“你这该死的丫头,”安父喊道,“你知道吗?就在你带这小子去咱们家店里之前,城内的大贵族诺瓦德家族已经上门跟咱家定亲了,但是人家想要一个无论在名声还是身体上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女孩,可是,那天你却带来这样一个臭小子!”
安父说着,指着莫林又说:“当时,当着你的面,我都没好意思说,你看你选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啊,光着身子往女厕所跑,还猥亵小女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烂货,你还喜欢?”
“当时在气头上,你跑了,我没有去追你,没想到这后面又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个小姑娘,这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好吧!如果不是我周末找你回家,我还不知道你跟这个小子出去了呢!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了你的事,诺瓦德家已经正式提出退婚了,你啊!让我的这张脸往哪里搁?”
这一串儿的话直说得安琪尔如坠入深渊之中,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她已经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琪尔的母亲一直在旁边劝着,告诉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事情等回家再说;周围的学生则是嘁嘁喳喳,冷笑不已。
莫林虽然想为安琪尔出头,但是对方是她的父亲,这名分在那儿呢,人家毕竟是父女俩,自己似乎也无权干涉,所以也只是在安琪尔耳边安慰着她。
“行,那就回家说!”安父指着安琪尔说,“等回家,我领着你到诺瓦德府上登门谢罪,看还能不能有所挽回。”
“为什么要挽回?”安琪尔突然低声说,同时流着眼泪,“为什么要挽回一桩我根本就不喜欢的婚约?我只喜欢莫林一个人,这一辈子,无论我要背负什么骂名,我都只认定他一个人。我,安琪尔这一辈子的男人只有莫林,其他任何人都不配!”
安琪尔的声音逐渐增大,直到最后一句,更是喊了出来。
“你、你、你还真是不要脸啊!”安父气的直发抖,指着安琪尔说,“这个小子有什么好?论样貌、品『性』、能力,尤其是地位和势力,他哪里能跟人家尤塔西少爷相提并论?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还是被这小子灌了『迷』魂汤了?就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穷小子,以后能有什么发展?我和你妈以后还指望你飞黄腾达呢,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这十六年,我们真是白养了你了,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啊!”
安琪尔呵呵笑着,却是满脸死灰,她无力地说:“什么叫白养我了?难道你们生养我,就是为了等到哪天把我卖出一个好价钱?不管我是否喜欢,你们也要借此飞黄腾达,那样就算是没白养我了?直到此刻,我才真的明白,什么才是真的卑鄙,什么才是真的自私自利!”
“放肆,反了你不成!?”安父被安琪尔一顿抢白,顿时暴怒起来,上前又要打安琪尔。
莫林立即站在安琪尔身前,他很坚定,但是却并没有对安父动手;安母也立即拉住自己的丈夫,双方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安琪尔站在莫林的身后,那道看起来单薄瘦弱的身影如今却是她唯一的温暖和安慰。她如梦幻一般,觉得自己的过往都如一个肥皂泡一样,一旦破碎,便什么也没有剩下。
“我家安琪尔就是被你给害的,你个混蛋、王八蛋,”安父指着莫林咒骂,“你一定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否则……”
莫林立即上前一步,『逼』视着安父怒喝道:“住口!我看在安琪尔的面上,不与你一般计较,但是你胆敢侮辱我的父母,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安父立即缩回去一节,声音明显减小说:“怎么,你还敢杀了我不成?而且我说的不对吗?你能做出这样诱骗别人家女孩的事,难道不给你父母丢脸?”
莫林看着安父鄙夷地说:“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给我的父母丢脸,要不然你自己去问问他们?”
“好啊,我正想找你的父母谈谈呢?他们在哪里?”安父说。
莫林笑着说:“那个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去,他们在天堂呢。”
安父皱起眉,然后恍然说:“哦?我说你怎么做事这么肆无忌惮呢,原来你父母已经不在了,不过,这也算是他们的福气,否则知道自己有你这样的孩子,还不得羞愧死。”
莫林说:“这个不劳你费心,我想他们会知道,到底什么事才是值得羞愧的。”
安父却是不再管莫林,因为周围学生议论纷纷,安母又苦苦相劝,他也觉得在这里实在太丢人了。
于是他绕过莫林,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安琪尔,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要么选择跟我回家,然后到诺瓦德府上道歉;要么,就当你没有我这个爹,今后我也不会管你,你的学费、食宿费我也不会再给你!”
安琪尔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那个流着泪,不断用眼神劝自己听话的母亲,她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莫林从地精那里获得了两把“龙牙”匕首,现在就挂在腰间,安琪尔冷不防从莫林的腰上拔出一把匕首,一下就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哇——!”
“剧情好激烈啊!”
“这是要死人了!”
……
看热闹的议论纷纷,可是莫林和安父、安母却是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同时劝阻安琪尔千万不能想不开,做傻事。
这时,安琪尔却是一副泪眼看着莫林说:“人生真是好空虚,好虚伪!如今,我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件值得留恋的事情了,莫林,我只问你,你会不会娶我?”
这对莫林真是一个难解的问题,他怎么能够娶安琪尔?他真正要娶的只能是伊莎贝尔,可是,眼下自己一旦给出否定答案,那安琪尔定死无疑。
安父那边也终于软下口来,说自己不再『逼』她去道歉,只求她放下匕首,跟自己回家。
可是现在安琪尔满眼里只有莫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片,只有莫林那张脸是清晰异常的。
莫林张了几次嘴,他想告诉安琪尔伊莎贝尔的事,但是他发现自己真是无法说出口。
这不仅仅是为了安琪尔的『性』命考虑,当莫林想起这些日子与安琪尔的相处时,他发现,如果硬说自己对她没有任何感情,那只能是自欺欺人。
虽然道德高尚者说感情绝对是专一的,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上一个人,但事实上,这确是绝无可能的事。在你的身边,你见过几个人,一生只爱过一个人?
感情专一只不过是道德上的要求,却绝不是人的本『性』使然。
无论出于哪一点考虑,莫林都觉得自己要是断然否决安琪尔是违背自己本心的
于是,莫林看着安琪尔说了一句折中的话:“安琪尔,我会守护你一生的。”
安琪尔的一双泪眼终于绽放出了笑容,恰似雨后的鲜花,绽放出了无尽的生命绚丽的『色』彩,这样的光彩,也叫莫林心中十分感动。
安琪尔跨过两步,一把抱住了莫林,莫林也搂住她的腰肢,只剩下一圈围观的人,在那里咒骂着,羡慕着,嫉妒着,痛恨着看着两人的甜蜜。
但凡说秀恩爱死得快者,皆因无恩爱可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