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鱼,叶云,阿福,林一分别被派去不同的车马行买马车。
而第一批出发前往襄州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
第一批走的都是将军府的人,包括几位嬷嬷都是第一批离开的。
李景分别给时严和许清明传信,把这边情况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顺便拜托时严在襄州的绥安府外买两个山头和庄子。
这么老些人,总要有地方住才行啊。
路途遥远,他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先拜托时严过去一趟。
而林子华并没有先离开,毕竟福康公主和太后的身后事还需要操持。
宫里现在一团乱麻,陛下和西宫太后一前一后驾崩,朝臣又为了两位皇子谁上位吵得不可开交,昌吉帝为何身亡,一时间没有人有闲心去调查。
现在所有人关心的只有下一位帝王会是谁。
二皇子这边人说,他们有圣旨,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大皇子那边说,一个没盖玉玺的圣旨就做不得数,理应是身为嫡长子的大皇子登基。
二皇子那边立刻反驳,大皇子的圣旨是盖章了,可那不是封他为王爷了吗,封王的皇子,就没有成为皇帝的资格。
两边人怒目相对,吵的天昏地暗,谁也说服不了谁,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下去必有一战。
同时宫中的丧事就没停下来过,皇帝的,两位太后的,紧接着是突发意外的妤妃。
说起来,本还有一个月就要产子的妤妃,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保不住孩子。
谁都没想到会突发意外,九个月的肚子,突然胎停,想要流掉根本不可能,最后是稳婆用钩子把死婴勾出来的。
妤妃小产后,身体明显不如以前,当天夜里,一个宫女叩响她的房门,没一会儿又匆匆跑走了。
自那天起,妤妃闭门不出,兴乐宫里的人只当是孩子没了,心情不好,没成想,三天后,妤妃被人发现溺死在池塘里。
所有人都说后宫有鬼,是先太子他们回来索命来了。
整个后宫人心惶惶,没有一个能做主的站出来。
最后还是贤妃出来敲打不少乱说话的宫人,这才消停下来。
后宫安稳不少,前朝却一刻都没停歇。
两边人剑拔弩张,谁都不想让位。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最后还是大皇子以军队围困盛京,登上宝座。
而二皇子则带人,杀出重围后在益州自立为王。
自此,南昌国一分为二。
……
第七天,李庄已经空置不少房屋。
只留下一些不愿离开的在这边照看屋子。
头七一过,福康公主已经入土为安。
林子华状态回升不少,明天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人。
刑部那边他已经辞官,刑部尚书现在忙到飞起,哪里管得了这个已经完全失势的世子要去哪,当天就让他离开了。
林子华回到侯府后把他爹娘的东西都整理好,装在一个大箱子里面。
他已经知道他爹坠海身亡的消息,没有遗体回来,他就立的衣冠冢,让爹娘合葬在一块了。
府里的下人们他都给了卖身契遣散出去了。
老管家舍不得走,主动留在侯府,他说他要留在府里给侯爷和公主点灯,以免天太黑,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林子华也没拒绝他,让老管家一家三口留了下来,还给他们留下两张银票。
所有都收拾好后,他坐在院子里发呆,回忆起刚到这里时的一幕幕,如今再看却已经物是人非。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然后就彻底离开盛京。
……
同一时间,楚杭刚从青州回来。
一到盛京就听说定安侯府的侯爷战死沙场,福康公主难产而亡。
她家都没来得及回,就急匆匆的往定安侯府跑,连身后邓铺头的叫声都没听见。
等她气喘吁吁赶到定安侯府时,已经天色将暗了。
侯府门前异常冷清,门匾上挂着白布,白色的灯笼在空中摇曳不止,显得格外凄凉。
就连门口两座大石狮子,都看着格外悲伤。
楚杭扣响侯府沉重的大门。
门房里走出来的是管家儿子,曾在府外的铺子做管事,他打开门看一眼楚杭:\\\"您是?\\\"
\\\"请问世子爷可在?\\\"
林管事上下打量楚杭一眼,道:\\\"我们侯府不见客,姑娘请回吧。\\\"
\\\"我叫楚杭,麻烦通传一声,如果世子不见,我立刻离开。\\\"楚杭的语气十分诚恳。
林管事皱着眉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行吧,你稍等片刻,我去问问世子。”说完转身就跑进去,很快回来道:\\\"世子请姑娘进去。\\\"
楚杭跟在林管事后面进了侯府,穿过长廊,直奔后院。
阿福站在林子华的院外等着呢,看到人过来,迎了两步。
“楚姑娘,世子在里面,请吧!\\\"
林子华的房间里亮着烛光,他背对着门坐在桌旁,手边摆放着一壶茶水和几块点心。
\\\"世子。\\\"楚杭推开门,轻唤了一声。
\\\"坐吧。\\\"林子华回头看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楚杭观察着林子华,看他有些疲惫,但是情绪平稳,应该整理好心情了。
林子华给她倒上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然后端起自己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抬头冲她笑了笑:\\\"怎么了?有话想问我吗?\\\"
\\\"没有,只是来看看您。\\\"
\\\"我没事,倒是你,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吧?\\\"
楚杭点点头,轻“嗯”一声。
两人相顾无言一瞬。
林子华叹了口气:\\\"楚杭,我要离开盛京了......\\\"
说到这里,林子华忽然停顿下来。
楚杭也没催促,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林子华看着楚杭,心里很是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心动,他一直坚定的认为他们会拥有未来。
可是襄州与盛京相距甚远,他无法开口让楚杭放弃她来之不易的工作,离开家人,与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楚杭和其他古代女子不同,她看到的是更广阔的天空,她自立自强,从不依靠男人生活。
而且,她还有自己的梦想。
林子华知道楚杭的想法,所以才迟疑着不愿开口。
林子华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悠远:\\\"或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他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哽咽,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楚杭的心猛烈抽痛。
林子华的未尽之言她猜到了。
他们就像偶然相交的两条线,可那不是终点,他们终究会在相交处再次分开。
楚杭低头:\\\"我明白了。\\\"
\\\"我们的缘分已尽。\\\"楚杭抬头,那双时刻注满笑意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倔强的看着林子华:\\\"我们会有各自的路要走。\\\"
这一刻,林子华的心被狠狠刺痛。
桌子上的茶凉了,椅子上的人也走了。
他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桌前,良久。
心里却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翌日,楚杭拿着定情玉佩再次登门归还时,林子华却早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