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进攻热来遮城
五十条好汉怀里揣着手榴弹,从仓库里钻了出来,此时热兰遮城里已经没有了警卫兵,所有的荷兰人都上了城墙或者炮台,居然没人来管他们。
王田村胆怯地摇了摇郭敬二的手肘,低声道:“郭先生,咱们炸哪里啊?”
郭敬二可不是一个将军,没什么指挥水平,他身后跟着50条汉子,却不知道怎么用。他站在城中想了半天,看到荷兰人正在给城墙上的大炮装填炮弹,于是狠狠地咬了咬牙道:“咱们去占领炮台。只要荷兰人没了大炮,外面的援军就能轻松打进来。”
王田村看了看城头上密密麻麻的荷兰士兵,胆气有点下降,他低着头道:“我听说……攻城最重要的是城门来着……”
郭敬二拍了拍脑门道:“你说得对,好,王田村,你带二十人,去里应外合炸开城门。另外三十人跟我去炸炮台。”
不论是去炸炮台还是炸城门,这都是有死无生之举,众人的胆气都有点下降。
郭敬二从墙上扯下一只火把抓在手上,冷笑道:“怎么了?现在缩了?没卵子的给我回仓库里去。”他不理会后面的众民工,自己一个人向炮台的阶梯爬了上去,爬到一半,就点燃了手上的手榴弹。
炮台一个炮兵见到爬上来,大声质问道:“什么人?你上炮台来做什么?”
郭敬二大笑道:“老子来给你送好吃的。”言罢手一挥,一颗冒着烟的乌黑铁球向炮台飞了过去。
荷兰兵倒也不傻,一看就知道是手雷来了,炮台上的几个炮兵把脑袋一抱,噗通一声扑倒在地,心想:“死定了。”结果他们等了半天,那手雷也没有暴炸。
咦?几个炮兵大感奇怪,从地上爬起来左顾右盼,手雷呢?
正在这时,大炮旁边的地上发出轰地一声,手雷这时候炸了,横飞的弹片倾刻间将炮兵们打得满身血洞。
那炮兵临死前还在想,为什么这颗手雷暴得这么晚呢?
原来郭敬二第一次使用手雷,点燃了就扔了出去,火绳才刚开始烧呢。
他扔出一颗手榴弹之后,又点燃第二颗,向着不远处城墙上的荷兰兵掷去,然后身子一矮,扑入了大炮的下面。
这时旁边的荷兰兵也反应过来了,纷纷举起转转轮火铳,对着郭敬二轰来。但是郭敬二手上已经没有手雷了,他只好躲在炮台上面的红衣大炮下面,火铳一时半会打不着他。
几个荷兰兵骂骂咧咧地向炮台跑过来,准备用刺刀将郭敬二从大炮下面赶出来。
看见郭敬二遇险,王田村大吼一声:“拼了”他也从墙上取下一个油灯,对着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另外四十八人愣了愣,终究勇气上涌,将胆怯从身体里赶了出去。
十九人赶紧向王田村那边跟过去,另外二十九人,则向着郭敬二跑来。
“炸啊,我要给我的村人们报仇血恨”王田村一声惨吼,将点燃的手榴弹扔向了城门上的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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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郭敬二的第一颗手雷在炮台上炸响,张逸尘的嘴角弯起了一道森然的微笑:“机会来了”
“全面进攻”马祥云不失时机地一挥手,九千阎王军向前压去:“让荷兰兵的注意力全放在城外,别让他们有机会清剿城内的民工们”
九千阎王军一起向着城墙下面猛冲,来复枪向着城墙顶上倾泻出一片密集的子弹。
“大炮”荷兰炮兵大叫道:“装填开花弹。”
西北墙角的一门红衣大炮缓缓地转过头来,瞄准了阎王军的方阵,然而这门大炮还没吐出火舌,一个民工就将手榴弹扔向了大炮旁边的炮兵,只听到轰地一声,西门角的大炮归于了沉寂。
“干掉城内的猪猡。”有荷兰兵大声叫道,他转过身,拿起转转轮火铳向着民工轰去,一个刚刚扔出一颗手榴弹的民工中弹倒地。
郭敬二冲到他的尸体旁边,将他还没有用的手榴弹捡了起来,随手点燃,又扔向了荷兰兵。
“冲啊”张灵杰提着一把来复枪,冲锋在阎王军的方阵最前面,身先士卒是阎王军一贯的风气,别说小将了,就连张逸尘、彭巴冲、马祥云这些大将,都喜欢没事冲在最前面,这种风气影响了阎王军全军,将领们都喜欢没事就向前冲。
这一点被郑晓路批评了无数次,并且勒令将领不准冲锋,但除了谭宏之外,一打起仗来,将领们还是头脑发热,冲得最快。
张灵杰不但是个统军将领,同时也是一个神枪手,他冲到最前面,瞄着城墙上一个看起来像将领的小军官,碰地一枪,那小军官应声而倒。
“将军好枪法”一大群士兵一边向前冲,一边举起来复枪,向着城墙上一阵乱打。跑运中放枪的准头可想而知,不过6000把来复枪一起轰鸣,就不用考虑准头问题了。
墙头上铅弹乱飞,荷兰人连头皮都不敢露在城墙外面一丝儿。
“开足火力压制城头”马祥云下令道:“黑杆兵准备搭枪绳。”
原来黑杆兵与白杆兵一样,可以把四五把长矛接在一起,变成一根长长的枪绳,只要把枪绳搭上了城头,士兵们就可以顺着枪绳爬上城去。
借着来复枪的火力压制,掷弹兵们也冲到城墙下面,他们将手榴弹毫不吝惜地向着城里乱扔。热来遮城的城墙只有三丈高,这点高度对于掷弹兵的臂力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们可以轻松地将手榴弹扔到城墙上面,炸得城墙上面的荷兰兵鬼哭狼嚎。
荷兰人的总督不在,士兵数量又比阎王军少了几倍,武器还落后几个层级,这仗真是没法打了,若是不是靠着有坚硬高大的岩城,早就崩溃,现在也只能靠着城墙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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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美村
“猪猡们,都给我站好,不准乱动,谁敢乱来,我就毙了他。”一个荷兰小军官在土美村里四处走动,将村民们分成三堆,用士兵看守了起来。
只有郑晓路、郭怀一、吴化龙三个人没有被看守起来,他们和普特曼斯的副官一起,站在“新房”外面,给普特曼斯和皂莺把风。
普特曼斯刚走进“新房”,就见到皂莺坐在一张红色的绣床旁边,她的红盖头和凤冠霞帔都已经被她自己给扔了,此时她坐在床上,婷婷聘聘,有如一朵盛开的大红花。
普特曼斯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他向前走了两步,一脚踢翻了一张矮案桌,桌上放着许多水果和糕点,被他一脚踢得满屋子乱滚。原来普特曼斯的注意力全在皂莺身上,这桌子放在屋中间,他完全没看到。
见到普特曼斯走了进来,皂莺冷冷一笑道:“你不是不愿意进来娶我吗?现在又进来做什么?快出去吧,荷兰人的大官,咱们中国姑娘高攀不起。”
普特曼斯见到皂莺那张红里透白的面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连骨头都软了一半,多么传统的中式美女啊。
当时的西欧掀起了一阵中国热,在几十年之后,也就是1694年,中国热持续加温至鼎沸的**的时候。法国宫廷里来了一个女人,她用不纯熟的法语告诉法国人她是一名中国人,并且还是一位公主,是康熙的女儿。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轰动,由于达官贵人非常迷恋东方美女,因此用最隆重的礼仪来接待她。他们极力充当中国女人保护人的角色,给这位中国公主以鲜衣丽服、珍馐美馔,良加照料,使得这位中国女人享尽人间富贵荣华。
此时的普特曼斯见到皂莺那可取得秦淮花魁的容颜和气度,配合西欧刚刚升起的中国热,他哪有不迷醉的道理。
普特曼斯从地上散倒的食物中找到一个小酒壶,壶里的酒已经洒了一半,他把剩下一半全灌进肚子里,然后慢吞吞地向着皂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道:“中国美女,我刚才不知道的你美貌,所以有些失礼,你就不要计较了。跟我回城堡里去吧,我会给你穿最美的衣裳、给你最好的美食、最尊贵的身份……”
皂莺哼哼一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你过来和我喝一杯交杯酒吧,这是咱们中国人的习俗。”
普特曼斯为难地想,我刚刚把地上捡起来洒都喝光了,到哪里再找交杯酒来?他鼓起眼睛在地上一阵乱看,终于发现两只小酒杯,还有另一壶打翻在地上的酒。他把这些零零碎碎全部捡起来,给两个杯子倒满美酒,然后端着杯子,满脸得意地走向皂莺。
皂莺瞥了他一眼,叹道:“你们西洋人的习俗里,结婚时还要左腰上插着短铳、长剑,右腰上插着权杖?”
普特曼斯一听,汗了一把,赶紧道:“不是的,这是我的疏忽。”他看皂莺娇滴滴的样子,心想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有威胁。于是伸手拔下了短铳和长剑,扔到屋角,待到要拔下权杖时,他却心念一转,暗想,怎么也得有一个防身的东西在身上,万一……
于是普特曼斯笑道:“权杖就留在身上吧,这不是武器,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佩戴在身上也可以表示我的诚意。”
皂莺也不愿逼得太紧,怕他查觉,只要短铳不在他身上,皂莺就已经不怕他了,于是笑道:“把酒拿过来,咱们喝了它吧。”
普特曼斯满脸含笑,一只手端着一个酒杯,向着皂莺慢慢地走来。
正在这时,热来遮城的方向,突然传出来一阵轰轰的炮声,原来是金竹军的三百门舰炮此时正在齐射。
普特曼斯一听炮声,脸色顿时大变,他将手上的酒杯一摔,转头向着屋外大叫道:“副官,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