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代玉一心只盼着成为庄楚然的身边人,哪怕是侍妾也在所不惜,她始终坚信,凭着她年轻的美貌,定然能使得庄楚然对她倾心以对。
庄老夫人亦是这么想的,她倒不是有多喜欢林代玉,而是她只想有人能分了庄楚然的注意力,而不是只专注于秦如薇一个人。
说句不好听的,庄老夫人就是想有个能轻易拿捏的媳妇,而林代玉,就完全符合了她的要求,也足以让她觉得舒坦。
庄老夫人再一次向庄楚然提起代玉这事,母子俩再一次闹了个不欢而散。
庄楚然不允,她就将主意打到了秦如薇身上,便带着林代玉去了秦如薇的院子。
“你的脚也崴了,又要照顾姐儿,尤其现在几个丫头都伺候不好她,更是要上心。姐儿重要,然儿那边也不能脱了人伺候,你一个人也是累得不轻,我瞧着也心疼得紧。”庄老夫人看着秦如薇道。
秦如薇挑眉,似笑非笑说道:“娘疼我,我心里知道的,也感激您呢!”
“一场婆媳,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我自然舍不得你累着,只是,一直这样也是不妥,你说呢?”
“那依娘的意思是?”秦如薇敛眉垂下眼皮,掩下眸子里的暗芒。
“你看,是不是找个人来帮帮你?”庄老夫人看着她,将来意说了出来。
终于切入正题了,秦如薇抬头,看向立在她身后的林代玉,但见她俏脸绯红,不胜娇羞,不禁冷笑。
很好,她没空去收拾她,她倒是自己撞上枪头来了!
秦如薇还没说话,宫嬷嬷就开口了,道:“老夫人此言差矣,说到伺候主子,下人难道就只是白领月钱不干事的?”
庄老夫人脸一沉,忍不住道:“你区区一个下人,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宫嬷嬷脸色微变,正欲说话,秦如薇却是手一摆,看着老夫人冷道:“娘看来是弄错了,宫嬷嬷并无和庄家签契约,更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尚司,来我身边也是帮我罢了,称不得下人。”
庄老夫人抿了抿唇,哼了一声,道:“那更不必说。你倒是说,给然儿身边安排个伺候的人,觉着如何?”又讥讽道:“我倒想丫头能伺候得来,只怕她们没这个福分。”
“依老夫人的意思,是?”秦如薇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可眼内的眸光却是十分森然。
庄老夫人却并没听出里头的冷意,欣然地拉过身后林代玉的手,笑道:“代玉来咱们府里也有些时日了,她的性子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她爹于咱们然儿也有恩,我也喜欢得紧,就作主给你敬了茶后放在然儿身边伺候如何?”
这是明着要给庄楚然纳妾了!
“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要给夫君纳妾了?”秦如薇淡淡地笑。
庄老夫人道:“多个人伺候他,你也能省心些。”
秦如薇笑意盎然,看向羞得头低到胸口上的
林代玉,道:“林姑娘也愿意委身给我们圆姐她爹做妾?”
这她的声音冰泠泠的钻入耳膜,林代玉心中一颤,下意识的看向秦如薇,触及她冷厉的目光,不由瞳孔微缩。
她没法选,她知道,这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哪怕秦如薇这话里满是羞辱,她都只能咬牙认了。
“我,但凭老夫人吩咐。”林代玉低着头道。
庄老夫人满面笑意,看着秦如薇,心想这下说得如此明白,她该没话说了吧,不然的话,她就是羡妒。
秦如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声道:“我好像记得,林小姐的父亲去年冬才去世,现在不过五月,林小姐也不过是守了半年孝吧?宫嬷嬷,这还在孝期的,能婚嫁?”
林代玉刷地抬起头,脸色煞白。
宫嬷嬷冷笑,道:“林小姐乃其父亲生女儿,论人伦孝道,父母殁逝,林小姐必须为其寿孝三年,孝中不得思yin欲,穿着宜素淡,出孝再论嫁娶,若不然,则视伦!理纲常为无物,即视为大不孝。”
“守孝三年也是口上说说,大多人都是满二十七月即出孝,我们不说,也不是不可抹了此去,。倒是嬷嬷说一说,夫君若纳林小姐为妾,于他仕途可有阻碍?”秦如薇一脸的淡然继续道。
宫嬷嬷嘴角越发冷了,这回是看着庄老夫人说的:“庆丰十年,前户部尚书因在孝期与妻同房置孕被御史参一本,降官阶一级。庆丰二十年,工部宋郎中之子因纳了一名在孝期不守妇道的女子,被视为笑柄,为帝不喜,听说,那人现在也只是小小的六品官,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来。”
其实,守孝也就是名义上的,三年不同,房也是苛刻了些,便是有什么也是偷偷摸摸的在进行,总不会广而告之,可被人知道了,那就难免会得笑柄了。
御史是干什么用的,就是皇帝的眼睛,芝麻绿豆事都能给你抖个天大,事捂着也就罢了,捅开了,就别想得了好去。
宫嬷嬷是故意将这后果放大了说,但她就是看不惯老夫人那嘴脸,还有林代玉那张看似柔弱,实则心狠的脸,这才故意说得这么狠。
庄老夫人已经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不过是纳个妾,有丢官这么严重吗?”
“有郡主在,丢官也不至于,可老夫人,天下女子何其多,您咋就挑个还在守孝的女子?传出去,也不知大人会不会被说成急涩鬼!”宫嬷嬷冷冷地看着林代玉不屑地道:“而且,在孝期就迫不及待爬男人床的,又称得上什么好货色?”
这羞辱,林代玉脸色刷地褪尽,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在地。
庄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当日姐儿房中来了蛇,其实林小姐当时就看见了,老夫人只怕是不知道吧?”宫嬷嬷又抛出一句。
“什么?”
林代玉腾地抬起头,脸上惊骇无比,眼睛和秦如薇的眼对上,立即慌乱地低下头,手紧紧的捏着。
不会的,她们是胡说的!
“郡主若是不喜我,我走就是,何苦要冤枉于我?”稳住心神,林代玉再抬头时,已是楚楚可怜的了
秦如薇冷笑:“这么说,你是不认了。”
“还请郡主拿出证据来。”林代玉咬牙道。
“证据?”秦如薇冷笑,搁下茶杯:“你想要什么证据?我说有人看见了,你可满意?”
“不。”林代玉想也不想的就辩驳:“当时房中并没有人。”
“是啊,没有人,那你敢拿你死去的爹娘发誓不?”秦如薇淡淡的笑。
林代玉脸色变了几变,垂在袖中的手颤抖着,半晌道:“我,以他们发誓,若是我真看见了,他们就不得安宁。”她痛苦地阖上眼,在心里默念,爹,娘,原谅女儿,女儿也是迫不得已。
“很好,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心狠。”秦如薇呵呵一笑,挑眉说道:“就不知道,面对小白时,你还会这么淡定了。”
她这话一落,糯米提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庄老夫人和林代玉一见,脸色大变,尤其是林代玉,连退了几步。
篮子里不是别的,而是司徒芳养的小白,此时,它正昂起头来,三角头张开,十分的可怕。
“我听说司徒公子养得这条蛇极通人性,对人的气味尤其民感,你若是当日没见过它,它定然也不知你来过。”秦如薇笑得一脸温柔,拍了拍小白的蛇头,道:“小白,去,你在圆姐的房时,她到底在不在?”
小白嗤溜一下直接窜下地,停了一下,就真往林代玉脚边游去。
林代玉脸色巨变,连连后退,颤声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
“你放心,小白它通人性,不会随便咬人,你是清白的自然不怕,若不是……”秦如薇话到即止,个中意思很明白。
林代玉的脸已是全无血色,眼看着小白游到脚边,脚一软,就跌坐在地:“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老夫人救命。”
庄老夫人心中不忍,想要上前,宫嬷嬷上前一步挡着她。
小白已经缠上了林代玉的脚,盘旋而上,林代玉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尖叫连连:“不,我认,我认,让它走开!我是看见了,我是故意不说的,啊啊,救命啊!”
她一边尖叫一边踢,可小白已是窜上了她的腰腹,蛇身一挺,直挺挺的,三角头想到极致,绿油油的蛇眼宛如幽灵一般瞪着林代玉的眼,嘴呲开,露出两根泛着寒光的牙来。
林代玉凄厉的大叫一声,双眼一翻,彻底地晕了过去。
“老夫人,我可没有冤枉她,这可是她自己认的。”秦如薇扫了一眼,看向老夫人:“这个女人蛇蝎心肠,要是您还想给夫君纳为妾,为了我的子女,我只好请出皇舅舅赐的金鞭,拼死也不会让她进门,哪怕担着不孝羡妒之名。”
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林代玉,庄老夫人满面震惊,指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扔下一句不管了拂袖离去。
秦如薇没有半点表情,只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红袖:“领你家小姐回去吧。”
她看向外头的天空,重新端起了茶,总算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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