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机缓缓走出廷尉府署衙,看着稀疏的星空,伸了个懒腰。
是的,嬴政夜访廷尉府,是他的主意。
尉缭,虽然在历史上并未如王翦、蒙骜等人一般留下了傲人的战绩,但却是秦国灭六国的大方针制定者。
原本历史上的秦国面对着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秦国战将如云,猛将如雨,然而真正熟谙战略的军事家却有些匮乏。
而李斯、隗状和王绾等人也是不晓兵事,只能从政治方面考量如何对山东六国动手。
至于嬴政本人,虽然工于心计,但更擅长的政治谋略,虽善断却乏谋。
当时的情况是,以秦国之力,想要单独消灭山东六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六国要是联合起来共同对秦,情况就难料了。
所以摆在秦王面前的棘手问题是,如何能使六国不再“合纵”,让秦军以千钧之势,迅速制服六国,统一天下,避免过多的纠缠,以免消耗国力。
离间山东六国虽然是秦国的传统做法,而且姚贾、顿弱等人也都在从事着这项工作,但是采用什么方法更为有利,先对哪一国下手,仍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况且消灭六国,统一天下,这是历史上从未有人干过的事情,嬴政这位年轻的秦王也深知这一点,他不想打无准备之仗,因此秦国急切地需要一位能够在战略上把控全局,制定出整体的进攻计划的战略家。
而尉缭,便是这位为秦国制定出统一天下方略的战略家!
但这一世不同,吕不韦同样具备着不逊色于尉缭的战略眼光,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尉缭是军事战略家,他的布局目光更多是以军事角度,然而吕不韦的战略目光不仅仅是从军事角度而言,还有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因素的综合考量。
因而,秦国攻灭卫国、韩国与赵国后,这三地极其稳定,对秦国的排斥情绪也不强,尤其是卫国和韩国,已经逐渐适应了秦人的新身份。
百姓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也未必懂得什么礼义廉耻,但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也知道感恩。
也许韩国的法律没有秦国那么严苛,但秦国的严刑峻法针对的主要目标都是王公贵族和罪犯,只要不做违法之事,秦法也会保护好每一个秦人,对秦人也有相对较为先进的福利制度。
即便是徭役也有衣食供给和补贴,远胜过当初给韩国的王公贵族们当免费劳力的日子,至少秦国对待苍头黔首们,虽然还不算令其安居乐业,但的确是实现了嬴政的初衷——使民朝有食暮有所。
不过,吕不韦这位秦国如今的战略制定者终归已经五十六岁了,年岁终归是越来越大了,将来秦国要征服的,可不只是山东六国。
秦惠文王曾说,于后世千秋万代,每一户人家的窗台,我大秦的明月,必朗照之。
也许将来的大秦帝国,会成为一个“月不落”帝国也说不准。
因此张机亲自遣人连夜收集证据,证明尉缭此人并无恶意,也向嬴政说明了其才能,举荐了这位天才的战略家。
不过,尉缭的事情也给张机提了个醒。
有些人才,该是时候先抓在手中了。
秦末可是一下子涌出了无数人才,而许多人才此刻恰好是正值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甚至还有一批未曾加冠的幼童。
随着李信、羌瘣、屠睢、任嚣、王贲等人都逐渐升爵至左庶长,张机的这些旧部都有了独领一军的资格,慢慢地接过了老一辈将领们的职责。
比如羌瘣、蒙恬要随李牧坐镇代地,王贲也要随王翦坐镇赵地,李信则是在燕赵边境驻守,冯毋择在李信麾下,屠睢、任嚣在蒙武麾下对楚国虎视眈眈,杨翁子也在王齮麾下一边学习兵法一边在秦齐边境驻扎,麾下也就剩下苏角和涉间二人了。
但苏角和涉间虽然是极佳的执行者,是将才,却匮乏自身的主观能动性,不是能够独领一军的大将之才。
所以,张机列了一张名单,记载着他能想起的秦末人才。
以他如今的声望和地位,想要请这些人才来,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至少绝大多数人才应该都不会拒绝。
至于拒绝的……最好在面对亲自上门拜访的八玲珑和六剑奴以及一众杀字级的罗网杀手们时,立时思考出足以说服他们的理由。
……
张机悠闲地走着,等到回到卫尉府的时候,内宅中的房间也没有再亮着灯的了,张机见此不免伸了个懒腰。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四更天不回家还去找嬴政连夜拜访尉缭并非纯粹出于公心,更不会承认是刻意避开雪女和焰灵姬之间的矛盾。
府里的规矩,记仇不隔夜,有什么矛盾当场就处理了,绝不拖到第二天。
因此即便雪女和焰灵姬依旧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也不能再随意胡来。
说起来,焰灵姬也是许久没闹腾了,结果这回就闹出这么令他头疼的事情,张机揉了揉脑袋,稍加思索,选择了往胡夫人的房间走去。
不得不说,府中妻妾们对他来说,最舒适且安心的避风港,莫过于胡夫人的怀中了。
胡夫人不争不抢,只会对他百般宠溺,有时候张机真感觉自己与胡夫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差异而有些串味了,但那种温婉的气质还是让张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每当张机有烦心事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胡夫人的房间过夜了。
张机稍稍推了推门扉,却发现门竟然上锁了。
“奇了怪了,平日里从来不上锁,怎么今日……”
正奇怪向来不锁门,以备自己随时可以进入的胡夫人为什么忽然锁了门的时候,张机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比如房间里有个搅局者。
胡夫人对妹妹胡美人关于如何与张机相处的话语几乎也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偶尔也会配合胡美人给张机来一出特别的。
“看来……今天晚上是想玩这个调调啊。”张机坏笑着,手中凝聚出一团内力,比丝线还薄的内力从门缝中钻入,旋即缠绕在了门闩上,拉动门闩将房门打开,“嘿嘿嘿,女施主,我可要进来陪你们喝茶了”
张机搓了搓手,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虽然房内没有点上烛火,但张机却还是直奔床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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