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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拉着长笛终于发车了。那小吒跟着柳建南回他老家看望他的妈妈。旅程中,柳建南不断地找各种话题和她聊天,那小吒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他。

柳建南最终发火了,说道:“你在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很认真地在听我说话?”

那小吒头也不抬,刷着手机低声说道:“别没事找事,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分享了。我和你回去纯粹是出于基本的人道主义援助精神,与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柳建南,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和精力。我和你现在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朋友。请你自重!”

那小吒一连说了这么多,句句在理,界限划得清清楚楚,让柳建南的确无话可说。他一向才是“舌战群儒”的主角,但是今天却被那小吒堵得无话可说。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了想,说道:“作为你的……前夫,也是你的一名朋友,我觉得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你,你的那个新男友一看就是个城府极深的家伙,你千万不能被他骗了,骗钱骗色……最后小心你的性命!”

“你还有完没完?你这个脑子里面还在想些什么都一起说出来?让我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垃圾东西?不妨告诉你,我的新男友是冯氏国际集团的老总——冯总,孤陋寡闻了吧!人家对我骗财骗色?亏你想得出来!你的智商快下到幼儿园水平了!你再说这样的话,火车到了下一站我就下车掉头回去!你是了解我的,不信咱们试试看!”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柳建南果然在后面的旅程中不再说一句废话。

一路颠簸辛苦,终于到了柳建南的老家。这里的农村可真够农村的,第一眼就是闭塞、与世隔绝的感觉。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好像还有一种腐败、发霉的气味,整个屋子都感觉腐朽不堪,睡在床上的柳大娘像极了垂死挣扎、命不久矣的人。

柳大姐一看到他们俩,就急忙招招手说道:“一会儿等娘晃过来了,我叫着她,你们和她说几句话。可能就这几天的事了。”她一脸的伤悲样子。

那小吒觉得床上的柳大娘好可怜,瑟缩在床上孤孤单单的,以往的那些恩恩怨怨及所有的不愉快,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柳建南看到他娘这个样子,不由地流下了眼泪。

柳大娘早已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哼哼哼”个不停。柳大姐叫醒了她。

“娘,你睁开眼……看一看……看一看,是谁……是谁……回来看你了?”柳大姐刻意说得很慢,可是柳大娘好像连睁眼都变得格外费劲了。

“是建南……是建南……你的宝贝儿和他的媳妇……回来看你了!”

柳大娘继续“哼哼哼哼哼哼”地叫着,好像听懂了,嘴角还露出一丝丝笑意。

那小吒轻叹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没过多久,柳大娘又昏了过去,已经是气若游丝。柳大姐和同宗族的亲戚们已经在商量如何办理后事了。

柳建南发了疯似的趴在床边哭了起来,他把手指放在他娘的鼻孔处。

那小吒真不想再经历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办完了答应柳建南的事情,在他娘咽气之前赶回来见了一面。现在仁至义尽她有些想离开了。

柳建南的哭声明显大了起来,原来柳大娘已经离世了。柳建南的手指还在他娘的鼻孔下面放着。他整个人都扑上去哭了起来。

生离死别,那小吒送她姐夫孟大明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眼下看着柳大娘逝去,毕竟她也曾经和柳大娘做过一段婆媳,现在柳大娘走了,她的心里也不免有些难过。但她没有像柳建南那样嚎啕大哭。

柳大姐已经和同家族的人们商量完了后事。她扭头看到了床上痛哭流涕的弟弟和站在一边没有哭声的弟媳妇,这一明显的对比,柳大姐的火气突然大了起来。

“那小吒,俺娘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吗?你是怎么当儿媳妇的?要不是你自己粗心大意害得第一个孩子流产,俺娘临死之前早抱上自己的孙子了!你让俺娘带着遗憾离世,你就是最大的不孝顺!你给俺娘跪下认罪!”柳大姐仗着她是柳家老大的份上,在她娘刚刚咽气后就对那小吒摆起了封建社会大家庭的那一套。

那小吒被柳大姐说得怒火中烧,她冷冷地说道:“柳建南,是你说还是我说?”

柳建南不知是伤痛过度没有听到还是想回避两个女人的正面交锋,他仍然趴在床边痛哭他的亲娘……

见柳建南没有回应,那小吒看着柳大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现在是21世纪了,没想到你还生活在万恶的旧社会呢!还在用封建余孽荼毒今天的人哪!你可真够厉害的!你给我听清楚,我和你弟弟柳建南几个月前就已经离婚了。今天我来到这里,是他求我来的,是他求我,明白吗?是他要让我们再扮演一次夫妻好让你娘安心离去,没想到会碰上你这个母夜叉!除了会给人扣上恶毒的帽子,还会做些什么事!我对你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们这家人!再见!”

那小吒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这个污秽之地。

柳大姐傻傻地站在那里,她是真的蒙了。

好半天柳大姐才晃过神来,问道:“建南,你真的和那个女人离了?那孩子的事怎么解决的?”

柳建南低声说道:“当初为了哄妈高兴,骗你们的!”

柳大姐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早就看她不是什么过日子的人!一个离婚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辱了咱家的门楣!离了好!离了好!”

柳建南低下了头,还好那小吒给他留下了最后一丝脸面,没有把他出轨的事说出来。但他非常确定的是,他和那小吒是永永远远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内心的那点希望本就渺茫,现在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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