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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安十年,一个春日的午后。

周雅植屏退旁人,独自一人来到淮水河畔,却意外地遇见了一群来这儿踏青的少女。

淮水畔种满了艾草,紫色的小花摇曳着,成了京郊一处不可多得的美景。

周雅植不便暴露身份,只得跟在那群少女身后。

女孩们看打扮约莫是附近学堂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些近日京城里的轶事趣闻。

“艾仁堂最近又出了新点心,卖得可火了,据说是文家大掌柜亲手做得。”当先的姑娘看上去是官家小姐的打扮,笑意盈盈地将自己食盒里的吃的分给周围的姊妹,“我昨个儿去排了两个时辰的队才排到的,大家都尝尝。”

“哇,艾仁堂的点心真的又好看又好吃,不愧是连先皇都赞不绝口的点心!”接话的姑娘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我家兄长说,他就等着今年艾仁堂招工进去学点手艺好回乡也开个分店呢。”

“我打算等秋闱的时候考武进士,今年萧将军回京酌选,当不了将军夫人,我就去当个将军!”一个衣着干练的女子大步流星,飒沓如风地走来。

“巧儿姐真厉害!”周围的姑娘们都纷纷喝彩。

周雅植也不是故意偷听,只是顺路同行,这群姑娘们有平民百姓也有官宦子弟,有小家碧玉也有飒爽巾帼,他看着只觉得十分美好。

“喂!你一路跟着我们作甚!”那名唤巧儿的飒爽女子像是注意到了周雅植,扭头叉腰,直接质问。

七八个姑娘齐整整地扭头看着周雅植,带着点戒备。

可看清了他的脸,好几个又都羞红了脸,叽叽喳喳地拉扯着巧儿姐,“这个郎君生得真好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你们啊,别被这种没用的皮相骗了!”那叫巧儿的姑娘冲着姊妹哼了一声,颇有种怒其不争的样子。

“诸位抱歉,朕……真的只是巧合。”周雅植挂了个浅浅的笑容,“我每年春天都来这里见一位故人。”

他背后背了一架琴,看上去文质彬彬,谈吐也不俗。

以巧儿为首的姑娘见如此让开路,“那你走在前面!”

“好。”周雅植行了一礼,缓步往前走去。

淮水之畔修了一处亭子,没人知道是谁修的,一开始还有人觉得奇怪,因为这亭子上提了个“兰”字犯了今上的名讳,可这亭子修了十年,也没人管,渐渐地也就这样了。

周雅植一路走来,进了兰亭,将琴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用帕子仔细地擦拭过那把琴。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姑娘们陆续走到亭子里,见他盯着那琴发呆,其中胆大的一个好奇道,“你背了这么远来这儿,怎么不弹?”

“你的故人呢,见着了没有?”其他的姑娘也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周雅植也不恼,只是摸着琴弦,微微一笑,“他来不了了。”

“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吗?”巧儿见他虽然在笑却神色哀伤,奇怪道。

“许是吧。”周雅植淡淡道,随即振作精神,看着面前挤作一团的姑娘们,“你们想听什么?”

“来兰亭自然要听《兰亭序》了!”那带吃食的姑娘当先提议。

周雅植一愣,“《兰亭序》?”

这名字,这世上怎么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对啊!”那姑娘神情一振,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不会没听过吧?”

周雅植攥紧手心,心头翻涌,面上却是一脸正色,摆出求教的态度,“请姑娘赐教。”

少女见他神色郑重,有些疑惑,迟疑着说道,“我,我唱得也不好。”

姑娘家毕竟脸皮薄,虽然如今学堂开放,女子亦能进学经商,抛头露面,可在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面前唱情歌这事,还是做不来,最后还是拉上了小姐妹们一起。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像是金子一样洒在水面上,水纹来回的荡漾,水中倒映着六角小亭,淮水之畔的兰亭里,一群女子轻声吟唱。

“兰亭临贴 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 心细如你脚步碎”

只唱了两句,琴声就自然而然地和上了。

唱歌的少女满脸恼怒,只以为是周雅植为了诓骗他们故意装作不会的。

“你,你这不是会吗!”

周雅植指尖颤抖,声音哽咽,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求姑娘告知全部曲词,在下愿以身家性命作交换。”

“你,你怎么哭了?”气恼的姑娘一时慌了神。

“这首歌很出名啊,你没听过吗?”旁的姑娘诧异道。

“求姑娘赐教!”周雅植再次鞠躬。

“好了好了,我们也只知道前半篇,这是风月阁的许姑娘新出的曲子,你若想知道后面的自己去风月馆找许姑娘罢。”巧儿砸了咂嘴,心里不屑道:果然是个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听一首歌都能听哭了,要是萧将军,绝对不会如此!

“风月馆,许姑娘?”周雅植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上,重新平复情绪,听着她们唱完上半段的词曲。

日头彻底消失在湖面,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边。

姑娘们相携着走远,有几个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两眼,巧儿一把拉过几个姊妹,“别看了,傻子一个,听个歌都能听哭了。”

“那也是个好看的傻子!”被拉走的姑娘不死心,“听说当今圣上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知道比这兰亭公子比之如何?”

“天下第一美男子当然是萧逍萧将军!”巧儿不服地争辩。

“要我说,文家当家的才是最好的,长得俊俏还有一个好手艺,只可惜不娶妻。”

“这天底下的好男人是不是都不娶妻啊?还是说不娶妻的才能成为好男人?”

“应该说爱情使人倒退!天底下不嫁人的好女儿也多得是!”

“对对对!反正我以后要励志做如柳相一样的人!为国为民才是正事,谈情说爱有什么出息!”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走远了。

而兰亭里,周雅植一遍又一遍地弹奏那半首曲子,直到手指流血也不肯停下。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他轻唱着这两句词,不觉已泪流满面。

夜深了,德胜照例来此处寻人,却见周雅植自顾自地包扎起手上的伤口,将琴背起,“京城中可有一个叫风月馆的地方?”

德胜吓了一跳,他跟了周雅植十年,这十年里只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周雅植才会歇一歇,其他的日子周雅植都恨不得累死自己。

十年,他确实做到了皇上临终之时的嘱托,励精图治,成了一代明君!

看着越来越好的大艾,渐渐地,德胜也认了他。

而且周雅植登基后不曾纳妃,在后宫甚至一直住在自己的木植宫,以雅嫔自居,每逢新政伊始,他都是背负骂名,一力推行,但等改革逐渐被百姓理解,他又会立刻昭告天下,这是先帝的功劳。

艾草的谥号叫望安,他便将自己的国号也改为望安。

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

他真的将自己活成了先帝的影子。

可……这样的周雅植怎么会问起“风月馆”?

“那是京城里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一处……酒楼,虽然刚开张月余,但生意火爆,尤其是风月馆的老板娘许姑娘,据说是国色天香,不少人一掷千金都为了见她一面,听她一首曲子呢。”德胜如实道。

“带她……”周雅植思考片刻,改口道,“前方带路,朕去会会这个许姑娘。”

与此同时,风月馆里,许子颜数着金子,乐得咧开嘴。

【没想到当初随手卖了的人情这么值钱!】

许子颜已经迷上了这种每个世界都搞事业的任务目标,尤其是这次来了古代世界简直像开了简单模式,不仅女子可以经商,她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开了这么一家KtV,靠唱歌就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有了大佬的提示,她现在只需要坐等这个世界的男主找上门就行了。

【老板威武!】系统小钱也在一旁吆喝,不时给宿主上点眼药,【555跟的那位真的是个隐藏大佬,听说眼睛不眨给他买了一个幸运蛋,好像还孵出来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知道了!等过了这个世界,咱们也买!】许子颜安抚了一下自家系统。【那个幸运蛋多少钱?】

【不贵,只要一万积分!】小钱俨然一个推销。

【咳咳,那什么……】许子颜咬着金子,牙都差点崩了,【查一查大佬下一个世界去哪儿了,咱们跟过去喝点汤,一万积分得攒到什么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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