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利州城隍如此古怪的态度,闫无生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想试探一下利州城隍对此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也很想知道,如此明显的事,利州城隍会做何选择。
“城隍大人,现在利州与阆州情况相同,但尸妓案的犯人已经来到了利州。是否可以先回禀府城隍此事?哪怕不能促成人道气运恢复,至少也能让府城有一个完整的判断。若有需要,也能及时向保宁府求援。”
闫无生此话刚一出口,利州城隍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祂似乎对闫无生有些不屑,皱着眉头说:“闫护法还是多关注案子的情况,至于其他吾自有判断,你们去吧。”
闫无生愣了片刻,这利州城隍是有病吧?
离开城隍庙,闫无生开始复盘刚才的对话。
他发现,利州城隍似乎非常不愿意和保宁府城隍打交道。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中层领导不愿意和高层打交道!千古奇事!
“闫护法……你这是触到了城隍大人的逆鳞了。”邓攸身有些为难,但还是一咬牙说道:“城隍大人是府城隍的嫡系后辈,祂一直想证明自己比府城隍强……”
听了邓攸身的解释,闫无生有些无语。
这就是一个富二代的叛逆故事,明明自身没什么能力,偏偏又不肯听从父辈安排,还一心想要证明自己。
想要搞一番大事业,偏偏能力有限,又不肯听从有能力人的建议。
刚愎自用,还老是想当然的做一些决定,偏偏做的决定还全是错的。
麻烦啊!
“这可是要误大事的啊!”
闫无生一声叹息,也没有了再管下去的想法。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收场。”
邓攸身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有千言万语藏在心中。
“邓护法,难道还有其他问题?”
闫无生见状连忙多问了一句。
“闫护法,你觉得利州城如何?”
“这……利州为川北门户,蜀道咽喉,先秦时就已置县,位置极端重要,是兵城中的兵城。”
闫无生也不明白邓攸身为何这样问,只得说了些漂亮话。
“闫护法,只说你实际的想法。”
“这……利州的人口似乎并不多啊。”
闫无生有些不适应如此直接了当的提问。
“对,利州全县加起来不到十万人。”
邓攸身一声叹息,表情有些压抑。
“怎么可能?利州位置如此便利,更是通商以北的最大出口,怎么可能人口如此稀少?”
闫无生完全不信,不由直摇头。
“利州被大巴山横亘在北,大山中少有人烟,人道气运大网几乎无法完整覆盖。”
邓攸身停了片刻后,继续说:“以至于,山中多有诡异,也多有诡域。这使得利州时常要面对各种诡异侵袭。可惜……”
邓攸身表情很无奈,可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怨怼。
“可惜,城隍大人总是固执己见,不肯向府城隍求援,致使百姓多有损伤,四阴门护法为了保护利州死伤无数。一来二去之下,百姓跑的跑,散的散……”
邓攸身目光悲戚,下意识的摸了摸身后的棺材。
闫无生注视着这一切,他大概知道邓攸身棺材里装的谁了。
“府城隍就没有……”
闫无生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语言,还好邓攸身主动接过了话头。
“怎么可能不管?当年邓某就是被府城隍调往利州,委以辅佐城隍大人的重任。可惜……”
邓攸身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转身就离开,也没有等待闫无生的意思。
闫无生发现,邓攸身的表情非常古怪,古怪得让人难受。其中蕴含的情感太复杂,太丰富,也太让人震撼了。
闫无生不想回客栈,索性就在利州城中瞎转悠起来。
通过与利州城隍的几次见面,再加上邓攸身隐晦的提醒,他终于拼凑出了利州城隍的一些拼图。
这是一个出身不凡,志比天高的仙家。
在经历了几次挫败后,开始固步自封,开始刚愎自用。
祂不愿意听取任何祂不认可的意见,也不愿意接受亲族的帮忙,但凡展露出任何帮助的姿态,就会被祂脆弱的自尊心认定是瞧不起。
在一次次的失败后,利州城隍不仅否定了亲族派来的助力,也否定了自身的发展,敏感而又自卑的继续下去。
“再这样下去,利州就没有未来了。”
闫无生摇摇头,心里无比的悲观。
这利州但凡是落在了黄仙婆婆手上,不出两年就能碾压宁县。
可惜了!
“看来要早做准备了,利州接下来必然是麻烦不断。”
闫无生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往客栈走。
刚到客栈就发现昔翠曾在后院发呆。
明明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却蛾眉紧蹙,让人生怜。
“闫师兄回来了。”
“昔师姐,怎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其他人呢?”
闫无生也有些奇怪,平萱班的人一向团结,除了秦长缨这个不合群的。
“秦姐姐不知道带着小梨到哪里去了,她说是去调查线索,我看八成是去疯玩了。”
昔翠曾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一脸的羡慕。
“古前辈和颜大家呢?怎么没看到这二位?”
闫无生本也无事,干脆在后院与昔翠曾闲聊起来。
“别提了,古老带着颜大家和我去给秀女唱曲解闷,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秀女们发了什么疯,非要不断的换曲。刚开始我们还忍着,没想到这群秀女却越来越过分,每每曲子才刚开始,就有人要求换曲。”
昔翠曾越说越气,不由捏紧了拳头。
闫无生哑然,这是还没进宫就开始宫斗了?
女人果然很麻烦啊!
“确实挺过分的,要换了我,肯定不会理那群秀女,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干。”
闫无生随着昔翠曾的情绪说话,立刻得到了昔翠曾的认可。
“就是!我就说不该管那群秀女的,一个个牙尖嘴利,烦死了!颜大家只是说了句,一方选一首,免得混乱。那群秀女居然骂颜大家老货!简直不是东西!”
昔翠曾说得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动手。
“过分了,颜大家呢?”
闫无生眉头一皱,脸色有些发寒。
“颜大家还在房里呢,哎,气得不行啊!现在还在哭,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