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北洋海军的精髓就是自强不息,不管什么困难,都不能退缩,何况,我们这一回是全军出动,要是再不抖擞精神,那就真的会被曲解成好色懒惰之徒了!“丁汝昌坚定地按住腰际的军刀,向在场的所有海军将弁做了动员。
当他的目光扫视在每一个将弁的脸上时,各个管带都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军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舰队迎头碰上日本联合舰队,还有1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备战!“林泰曾上前一步,郑重说道。
“好,传令各个军舰上水兵可以用午餐,大家放松一下,准备战前准备。“丁汝昌无比带着轻松的口气吩咐道,但是一想起上一回丰岛海战的事情,他就心里发慌。
炮弹命中不爆炸,鱼雷发射不出去,甚至军舰跑不快,轮机舱老化,再想到一个月前的方伯谦挂白旗事件,丁汝昌更是心有余悸。
朝廷宣战以后,本来在朝鲜的战况是捷报频传,所以朝中的帝党后党各个山头的大臣都群起激愤,要一举荡平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倭寇,自己却正好成了与在朝鲜大获全胜的叶志超相比的反面典型,为了逼战,胆怯这个谣言,几乎所有的朝廷重臣都在不遗余力地攻击自己,并且建议光绪皇帝干脆换掉北洋海军提督这个官职,让丁汝昌告老回乡,
为了达到使丁汝昌臭名昭着的目的,有人莫名其妙造了一个丁汝昌在威海纳妾好色的传闻,一时间搞得刘公岛沸沸扬扬,要不是方伯谦合如其分,吹了一个丰岛大捷的牛,并把一些功劳说成是他丁汝昌的,说不定此时,丁汝昌早就呆在京城的刑部大牢了。
为了丰岛大捷这件事,邓世昌等人对方伯谦在海战中挂白旗的事情耿耿于怀,发生几次很大的争吵,所以丁汝昌很担心,这个方伯谦会不会在即将来临的决战中,心不在焉。
中午12点,北洋水师的所有将弁水兵开始用餐,在进行旅程之前,自己做最后的力量补充,望着中午12点,北洋水师的所有将弁水兵开始用餐,在进行旅程之前,给自己做最后的力量补充,望着狼吞虎咽,乐乐呵呵的吴胖子、荣进三伢子和另外一些炮手,王大忠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真想在大战之前睡一觉呀,这样就能在梦中见见荣棠,问问她这一仗究竟应该怎样打?”毕竟,这次的敌舰超过十二艘,确实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庞大舰队,一旦打起来,能不能为那个死去的柳子讨回公道,也是王大忠最担心的事。
“要打仗了,大家好好干,这一回一定要小日本尝尝我们北洋海军的铁拳,这么多年的训练,就看这一天,一定要为柳子他们报仇!”甲板上,水勇们正在认真地铺设黄沙,并在黄沙上浇水稳固,所有重炮的炮口都被卸下战衣,并且为了隐蔽军舰的位置,临时给军舰的一些显眼的部位加涂了黑漆。
此时,丁汝昌和刘步蟾、洋员泰来,顾问汉纳根,已经相继登上了定远的飞桥,浪涛波浪,荡漾起阵阵瀑布般的水墙,巨大的定远舰舰体,拖着长长的运行轨迹,向着海的另一端疾驰。
“今天是正卿45岁生日,所以咱们都应当高高兴兴的!“丁汝昌微笑着看着众人,一股暖洋洋的情谊忽然溢满全身。
北洋舰队在起锚出发应战之后渐渐由犄角鱼贯阵,转变为犄角雁行阵,由于考虑到航速和主炮位置都在正前端这些问题,北洋水师决定放弃鱼贯阵,改为射击扇面极大的横阵,丁汝昌命令,所有军舰都要听定远指挥,各个姊妹舰编成一小队,互相策应,并且在接敌后,每个小队的舰崩,必须对着敌舰的正前方。在紧张的变阵过程中,北洋水师形成了五个小队,正中的是定远、镇远两大主力铁甲舰,航速一般,但是船坚炮利,然后是来远和经远,仅此于定远的穹甲巡洋舰,致远和靖远航速有18节,是北洋舰队靖远航速有18节,是北洋舰队中航速最快的英国血统巡洋舰,左翼最未端,是济远和广东水师的三桅杆广甲巡洋舰,右翼末端,是号称北洋水师环游全球光荣招牌的早期撞击巡洋舰超勇、扬威,王大忠和杨用霖、邓世昌都曾经在上面服役过,所以呆望着右翼的最边端,王大忠还相当的念旧。
北洋水师的吨位,只有定远、镇远有七千多吨,其他船都基本是两千多吨以下,重炮,定远镇远有威力无比的305毫米克虏伯巨炮,其他军舰的炮,也口径不小,不过这些炮都是架退式老炮,炮弹重,爆炸力小,但是打不快,超过一半的军舰都是具有很长的服役期,锅炉老化很严重,所以根本达不到均速。
丁汝昌和刘步蟾很快就发觉,残酷的现实把理想给破灭了,因为,到了中午12点30分,犄角雁行阵还没有布好,因为左边的济远、广甲落在后面很远,而右边的超勇、扬威也赶不上,搞得丁汝昌焦急起来。
他匆匆找来了上回到天津搞无烟煤和炮弹的王大忠。
“大忠,现在眼看就要接敌了,你怕不怕?“丁汝昌微笑着盯着王大忠。
“不怕,人家说我好色,爱打架,我都不怕,就怕打不了仗,不能给兄弟报仇!“王大忠痛快地回答道。
“好,现在我们定远镇远就可以用你们在天津好不容易搞到的无烟煤,正所谓杀敌个措手不及,这批煤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定远、镇远航速大增,一下子突破日本联合舰队的纵阵,把他们的军舰打乱,这样,本军门就可以再用用你们搞来的高级爆破弹,这可是一个大杀招,所以王大忠,你给我好好的
打,胜败在此一举了!”丁汝昌激动地吩咐道。
“是,军门,好好打仗,自强不息!”王大忠呵呵一笑,带着所有的炮手进入了305毫米重炮的炮塔,此时为了避免流弹误伤,炮塔的护罩已经被全部去除,丁汝昌和刘步蟾仔细地注视着敌人的阵型,发现日本联合舰队排着整齐的纵阵,快速地向本舰队的左翼冲来。
清光绪二十年,日本明治二十七年,公元1894年9月17日正午12时50分,原本安排行程到大东沟运兵的北洋海军全部主力,在黄海海面,排成犄角雁行阵,迎敌有十二艘舰船的日本联合舰队。
旗舰定远舰上,乐曲激昂,包括荣进三伢子在内的北洋海军乐童,穿着红色的号衣,在甲板上吹奏着舰队最后的战歌。12时55分,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距离北洋海军右翼超勇、扬威三千米,开始猛烈开火。
“有待!目标超勇、扬威!“日本信号兵高举喇叭,向各个炮室传达射击命令,第一轮试射后,日本速射炮通过望远镜凶猛开火,一时间弹如雨下,劈头盖脑砸向了超勇、扬威。
火光四射,映红了大海,瞬间,超勇一片火海,巨大的浓烟遮天蔽日。
“大哥!咱们过去的母舰扬威、超勇都被小日本打起火了!“吴胖子和几个老水兵围着王大忠,大声呼喊道。
“岂有此理,目标敌旗舰松岛的后面!“王大忠怒发冲冠,在吴胖子、王海外的帮助下,启动305毫米巨炮炮台。
“距离,两千三百码!“桅盘上手持六分仪的了望兵立即报告。
“开炮!”随着一声令下,305毫米巨炮立刻喷出了绚丽火花,又是一阵震天动地。
“轰!“在丁汝昌的望远镜中,敌旗舰松岛号的后部主炮炮台已经剧烈爆炸,320毫米主炮立时失效。
“好!命令定远、镇远互相配合,带领全军向日军结合部猛冲,就是撞也要撞翻他们!“丁汝昌心如火炭,激昂地命令道。
定远舰的锅炉舱突然用上了王大忠从天津骗来的无烟煤,顿时精力百倍,不要命地迎面猛冲,溅起的波涛铺天盖地,水线下,巨大尖锐的冲角隐隐立起,看得对面的日本水兵直打寒战。
“速射炮射击!集中打定远的飞桥!“伊东佑亨冷峻地直视着迎面冲来的山一般的定远,下达了开火命令。
刹那间,松岛的侧舷,猛烈发射,冰雹般的炮弹准确从天而降。
一阵阵怪叫伴随着爆炸,在浓烈的火光中,丁汝昌顿时失去了知觉。
只感到全身酸麻,不能动弹,他支火光中,丁汝昌顿时失去了知觉,只感到全身酸麻,不能动弹,他支撑着起来,发现身边血肉横飞,坠落舰桥的英国顾问泰来,由于眼睛疼痛,而双手乱挥,倒地不起的德国顾问汉纳根也是捂着两腿,痛苦呻吟。
“军门!”刘步蟾和沈寿吓得大惊失色,迅速地围在丁汝昌身边。
“子香,不过是小日本的几个炮弹,没事,你要记住,我北洋水师的精神是自强不息,越是被打得厉害,就越要挺起来!快去,代我指挥!”丁汝昌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向刘步蟾挥了挥手。刘步蟾感激涕零。
“军门,这一阵炮,我们桅盘被毁了,上面的信号旗全部烧毁。”沈寿堃打千禀报。
“没事,命令各舰,跟着旗舰行动,不要管什么信号旗,给我狠狠的冲!“丁汝昌愤然命令道。
“是!军门!“刘步蟾和沈寿垫等几个主将都愤怒到了极点,他们飞快地恢复原来的位置,指挥轮机舱向日本联合舰队继续猛冲。12点58分,日本联合舰队的第一游击队和本队全部开火,13点1分,超勇、扬威起火。
“林大人,我们的右翼被日舰的快速巡洋舰包围!定远也中弹了!“定远一侧的镇远,杨用霖跑上飞桥,向林泰曾拱手请求代替旗舰指挥。
“用霖,没事,这个时候不能慌,我们就跟着定远行动,配合他继续冲!“林泰曾微微一笑,吩咐杨用霖道。
“好,我们也开炮,跟定远配合!“杨用霖想起定远上的王大忠,不禁满面自信,他一个人矫健地带领着手下的炮手,超控着305巨炮,也开始配合定远威武地猛射日本本队。
刹那间,火星四射,炮声如雷,日本联合舰队的第一游击队,不但航速平均有18节,远远超过现在时速只有10节的超勇、扬威,在吨位上,也在4000吨上下,比超勇、扬威的1000多吨要大,而且火力全部是一分钟打6,7发的速射炮,所以海战第一阶段一开始,第一游击队就以极强的火力压制住了超勇、扬威,并且百发百中,占尽优势。
扬威是当年王大忠、杨用霖、邓世昌环游世界的旧舰,虽说管带换了林履中,但是却继承了东海奇葩的这一传统,在半封闭炮室中,水勇们不慌不忙,奋力测算着射击诸元,进行还击,虽然几分钟只一发,但是命中率极高,说话间,吉野号的甲板被一发巨弹直接命中,激烈的爆炸震得吉野天旋地转,并随即引爆了下濑炸药,引起惊人的连环爆炸,山田隆一和坪井航三被猛烈的后坐力震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快起来,山田,命令灭火!小心火烧到弹药库!“坪井航三突然想起了什么,死命地抓住山田的衣领命令道。
又是一发流弹,直穿第一游击队尾舰水线,形成爆炸,引起浪速的大进水。
“舰长,我舰被超勇命中!“水兵立即向舰桥上的东乡平八郎报告了险情。
“真不愧是北洋水师!虽然清国有那么多关于他们的不实谣言,但是实力就是实力,他们的训练确实并非一般,他们和腐败的清国陆军比起来,确实奇葩了,伊东、坪井、山田,不知道,当年我们在朝鲜海跟他们北洋水师下的赌注,到底是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