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病菌都是通过血液传播的,只要先把这还未流入体内的伤口处的血都吸出来吐掉,应该就没事了。
李玉宏看着这个可人儿一口口的为自己吸着毒血,心中感动,忍不住将另一只手抚上她那浓密的青丝。
毒血吸完了,许静婉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长布条,给他包扎好。
突然,院门处徐徐走来一个老人,见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他警觉的将身上的一捆柴放了下来,道:“你们是谁?”
许静婉笑着对老人道:“我们是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宿的外地人,却被你家的狗咬伤。”
老人听闻此话,立刻唤来那只狼狗,拍了拍它的头道:“虎子,你怎能咬人!看我晚上不打断你的狗腿!”
话虽如此说,可他还是只轻轻踹了那狼狗一脚,便向李玉宏走来。
“给我看看你的伤!”老人瞪着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道。
李玉宏伸出手臂,许静婉又将方才缠绕的布条慢慢绕开来,现出那几个已经不怎么出血的牙印。
“跟我来!”
李玉宏和许静婉跟在老人身后进了窑洞,方才那放狗的妇人见了,却喊道:“爹,你不能让他们进来,我们可不认得人家!”
“老二家的,你就安生些吧!”老人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老人从那里面靠墙的一张土炕边上慢慢掏出一个小小的淡蓝色药瓶,打开那塞子,将李玉宏的手拿了过去,对着那些伤口细细的撒上药粉。
“丫头,给他包起来!”
许静婉点点头。听话的将方才那布条又缠绕上去。
此时,外面飘来一阵香气,许静婉闻得出,是玉米面的味道。
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包袱里的鱼,他们一条都没舍得吃。
老人眯缝着眼,黑白相间的胡子中间裂开一条细缝:“丫头,肚子饿了吧!你们跟我们一道吃吧!今晚就住在我们这里。当是我老头子给你们赔罪了!”
许静婉笑着点头。觉着这一家人,差别还真是挺大的。
一张古旧的四方木桌上面,放着一个大盆。盆子里放着好些玉米窝窝头,旁边是一碟腌菜。
许静婉和李玉宏坐了下来,方才那老人叫牛老,那老二家的和老大家的。两位媳妇都站在一旁,各自给他们的孩子喂窝窝头。
老大家的蛋蛋和老二家的妞妞一边吃着。一边看向这桌边坐着的两位生人。
“我的两个儿子都去镇上做工,晚上才会回来,家里就只有我们老的,小的。让你们见笑了。”牛老咬了一口窝窝头道,那胡子随着咬动而上下浮动着。
“牛老客气了!您能留我们住一晚,已经是莫大的恩慈了!只是不知那镇上是不是离这里很远。”听到这附近有个镇。许静婉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要朝那镇上走。应该会慢慢到达京城繁华的街道,而且他们身上都有银子,可以住客栈。
“你们大概是想去吧!今晚我的两个儿子便回来,明日一早,你们随他们一起去吧!”牛老两口将剩下的半个窝窝头一口塞入嘴里。
“那是最好不过了!多谢牛老!”许静婉眯眼笑着,也开始大口吃着这玉米面做的窝窝头,只觉得到嘴的都是甜味。
李玉宏却是一边啃着,一边想着心事。
见老二家的给妞妞喂完了吃的,牛老握拳咳嗽一声,道:“老二家的过来!”
只见那媳妇表情有些害怕,答应了一声,慢慢走到桌边来。
“爹,喊俺有何事啊?”
“你跟这两位客人道个歉!人家大老远的过来,就想借个窝住住,你还放狗咬人,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人家要是得了那狗病,你担待的起吗?”牛老不客气的道,两眼瞪着老二家的。
“爹,俺以为他们是坏人……”老二家的翘着嘴巴子,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牛老一眼。牛老狠厉的瞪了她一眼,老二家的立刻闭上了嘴巴,乖乖的对着许静婉他们作揖道:“对不起你们,俺不该放狗咬人!”
气氛弄得有些尴尬,李玉宏忙挥了挥手,道:“没事,不知者无罪!”
吃过饭,家里的几个人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妞妞和蛋蛋在门前的石桌前面玩泥巴,老大家的坐在炕边就着那点点的光亮做鞋子,不时地将那花针在头发上擦两下。
老二家的则清理灶台,准备晚上的吃食。牛老吃过饭,便去了村里其他地方串门。
许静婉和李玉宏倒是成了闲人,李玉宏坐在门外的一个石凳上,呆呆的看着外面。许静婉则走到老大家的身旁道:“你这鞋子是做给老大穿的吧!”
老大家的一直没说什么话,此时也只是微微抬起头来,对着许静婉笑笑,又低头纳鞋底。
许静婉看她做得认真,也不好打扰,便悻悻的走出门。
屋外一片黄土景象,让人觉着这世界变得简单了。
许静婉无聊的拿起一根木棍在泥地上写着字,大胜朝的文字,她到现在为止才学了个大概,这些字实在是太复杂了,若是不经常写,很容易就给忘记了。
见许静婉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妞妞和蛋蛋竟然放下手里的泥巴,也都聚拢了过来。
“姐姐,你写得字真好看!”妞妞笑着扬起一张圆脸道。
蛋蛋却是一脸崇拜道:“我要是也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就好了!”
许静婉笑了:“我只是练练笔,你们在学堂,先生教的字更好吧!”
蛋蛋却是垂下了头,显然有些沮丧。妞妞道:“俺家穷,爷爷说了,我们不学那费钱的玩意儿!”
许静婉也有些被触动了,将妞妞搂进怀里。
“姐姐教你们写字好吗?”过了一会儿,许静婉建议道。
“好,太好咯!”两个孩子就像得到期盼已久的礼物一般,欢呼雀跃起来。
许静婉看着他们,有些感慨,前世那些城里的学生,好多都不爱学习,家长是用尽各种办法,让他们进学校学习,可他们还是见到书就讨厌。
“这个念花,各种各样的花统称为花……”
“花——”蛋蛋和妞妞也齐声喊着。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这三人的学字和念字当中度过,眼看着天色已经擦黑,老大家的已经将窝窝头在灶台上蒸好了,走出窑洞,老二家的去了隔壁的妇人家里唠嗑,刚回来,也一起站在门口眺望着。
果然,院门外一前一后有两个男人将木门推开来,前面的男人将肩头的一袋面粉放了下来,对老大家的道:“去,给我端盆水来洗洗!”
老二家的则直奔窑洞走去,他们二人几乎同时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位生人。
此时牛老刚好叼着个烟袋走了进来,见他们二人回来了,也就点点头,随即背着手朝窑洞走去。
若说这两位媳妇都是不爱说话的,这老大和老二更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从他们回来,吃过夜饭,许静婉也没听他们说过几句话。
反倒是那老二家的,从她男人一回来,她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先问老二这一天做的累不累,再说今日两个生人进来,被狗咬了的事情,然后又说今日去隔壁和那婶娘聊的话。
许静婉从中得知,那老二家的其实是个爱说的,只不过只对某些人爱说。可那老二却是不领情,啃了两口窝窝头,就瞪着一双虎目让其闭嘴。
夜晚,两个媳妇都去哄他们的娃儿睡觉了。两个娃今日学了写字,都有些兴奋,在炕头上又蹦又跳的,各自说着明天还要向许静婉学。却听得大人嘘的声音,让他们不要吵。
这边牛老的屋里正燃着豆大的灯苗,满屋橙色的光芒。牛老坐在炕上的一头,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坐在另一头,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小木凳上。
许静婉和李玉宏则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三个几乎是同样容貌,都一脸大胡子的黝黑男人。
“这两位是我们这里的客人,明日你们去镇上,把他们顺带一起带去,记住,别让人家半路给丢了,这深山处万一迷了路,可是很危险的。”
老大和老二纷纷点头,老大不太友善的看了李玉宏一眼,却是收回了目光,感觉他们就像是两个大累赘,可又不得不带上。
牛老让老大家的给许静婉和李玉宏安排了一个炕头,但因为地方本来就不大,所以他们两人只得挤着一间屋子。
原本许静婉对毛君就像是妹妹对哥哥一般,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如今两人在一间卧房,倒是让她感觉有些尴尬了。
李玉宏也心知肚明,便道:“我去和那牛老挤挤,你一个人睡床上吧!”
许静婉点点头,看着他带上那破烂的木门,往方才牛老的屋子走去。
一个人睡在这热炕上,和连日的风餐露宿相比,就显得极为舒适了,至少,有个遮蔽风雨的地方。
可是,正当许静婉睡得香甜时,却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只听得大颗雨滴敲打着地面的声音,许静婉勉强支撑自己坐了起来,透过窗洞看去。
只见大雨中,老大和老二正一人抱着一根很粗的木棍,用尽全力在支撑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