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风凉意满满,自己还是赶紧去寻那株草药吧,在这山顶绕了一圈元徵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圆润的脑袋,这才发现大下午的他咋能判断出第一缕朝阳照射的位置来?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元徵扶额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悬崖峭壁,长叹了口气,自己这一腔热血终归是错付了。
算了,自己还是在这山上呆上一夜吧,若是此时下山也必是入了夜,出入宫门之间大抵也是不方便的,再说了这一来一回的,估计今天下去了明儿个他就上不来了。
长风四起,吹得元徵两眼满含热泪,一旁的小药童有些好奇,不是说上山采药来了嘛,怎么也不见其动静,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师父所寻之药可是不在这山巅之中?”
元徵迎着风盘腿而坐,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轻启嘴角,沉着脸淡淡的说道,
“仙药大都是有灵气的,我们静候于此精诚所至,必会感动上苍赐予仙药的。”
元徵以为自己在小药童眼中的形象会是仙风道骨的老者,可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一世英名竟会毁在此处。
迎风而坐,元徵呈现给小药童的形象便是个故作深沉、披头散发的白胡子老头,与那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根本就搭不上边。
可为了保全自家师父的面子,小药童也只能忍住笑意,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配合着元徵的演出,认真的说道,
“师父所言极是,弟子受教了。”
说完,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元徵的动作,盘腿坐了下来,这才换得元徵满意的神情,笑道,
“孺子可教也。”
九黎王宫内,魏玺将前线呈上的密报摊至桌前,长吐了口浊气,抬起头来便见萨纳尔迎面而来朝自己恭敬的行了个礼。
“陛下可是为了二殿下的事情发愁?”
魏玺不说萨纳尔也能猜得到,毕竟这九黎王都内可真是很难再找出令陛下这般烦忧之人了,笃定的问道。
“虽然九黎与元启之间的联盟也只是基于利益之间的牵扯,可魏显荣这般做法倒是将九黎先行陷于不义之中,朕担心此事会败坏我九黎的名声。”
魏玺对于此事颇为担忧,大国之交便该有大国的风范与气度,若是出尔反尔两面三刀,往后又该如何立足于九州?
“陛下大可不必为此事忧虑,两国之交向来利益为先。如今元启战败,我九黎或可与天澜联手,吞掉这块肥肉。”
萨纳尔橄榄绿的双眸泛着丝丝的精光,早在得知天澜大败元启之时,自己便有这个想法可无奈近日诸事缠身,今儿个才得出空来禀报陛下。
“道理朕都懂,可朕的心里依旧迈不过那道槛。”
身为帝君这些道理他自然通晓,可他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满腔的愤恨却是无人诉说。魏玺的心情有些惆怅,连带着语气都染上了几分的伤感之情
望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漂浮着,卷舒之间自然别有一番风采,幼时与妹妹玩闹于王都的趣事仿佛还在昨日,可这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元启经此一役士气大跌,若不趁他病要他命,我九黎何时才能一统天下?”
陛下的心情他能够理解,可作为一名帝王就该要舍弃这些凡夫俗子所拥有的感情,萨纳尔的情绪不免有些激动,语气也有些急促。
为帝者,当是断情绝爱,即便是亲人甚至于爱人,都不该受他们的影响,陛下是魏显荣自该也是如此。
魏玺转过头看着萨纳尔,终归还是点了点头,象征着皇权的十二龙冕上的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还有,天澜的长公主留在魏显荣的身边始终是个祸患,他不需要软肋也不能有软肋。”
魏玺的声音顿了顿,语气瞬间急转直下,隐于珠帘后的双眸闪过一丝属于帝王的狠厉。
“二殿下的性子陛下也是知晓的,如今与天澜交好在即,这长公主自然也不能在九黎的地界出现问题。”
感受到自己周身有些浓重的杀意,萨纳尔立即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语气也是十分的诚恳。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魏显荣对人家情意满满,可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估计受几回挫,二殿下估计自个儿就能想明白了。
所以此事也实在没必要伤及天澜长公主的性命,毕竟这可不是天澜皇室普普通通的公主,那可是九州第一位能够参政辅政,享监国之权的公主殿下啊。
可终归还是萨纳尔低估了李星河在魏显荣心中的地位,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感情这东西,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说清楚、讲明白呢?
“既如此,那此事便就此作罢,可若是魏显荣依旧一意孤行,可莫要怪他这个做舅舅的替他斩断那不该有的情丝。”
魏玺紧握的双拳逐渐松开,绷直的身子也渐渐放松,微微闭了闭双眸,但愿他能够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先前与魏显荣的约定,也不过是稳住他的缓兵之计罢了,可如今这局面愈发的不受控制,倒是将魏玺嗜杀的心性勾了出来。
只要人不在了,念想自然也就没了,那些情情爱爱的自然也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逐渐散去,甚至于最后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会在他的心中消失殆尽。
“想来二殿下少年心性不听劝也是正常的,等殿下归来之时,老臣定会为殿下挑选几位权贵之女,还请陛下安心。”
萨纳尔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打着保票说道,毕竟牵桥搭线这种事情自己还是第一次做,总归是有些小兴奋的。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凤鸣山的每一个角落,李星河走着有些崎岖的山路朝约定的地点走去,后面跟着的魏显荣脸色倒是黑如锅底。
果真是美色误人,昨日若不是纵着李星河的娇宠,恐怕自己也不会这般轻易便将人送回平阳,自家的媳妇儿都没捂热乎,分离便近在咫尺了,这让他如何能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