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山上,密林丛生,百鸟争鸣,泉水涓涓。也只有在傍晚时刻,这迷雾才会稍稍的散去。
阳光穿过迷雾洒落在凤鸣山的每一个角落,估计这应该就是迷雾最浓的地方了,李承德借着光线看见不远处有一株罕见的幻心草。
草如其名,此草能使人致幻,而且效果尤为逼真,一度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幻境,更有甚者会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
“快看,那边是不是草药书上记载绘画的幻心草?”医药院的人指着半道悬崖的方向,语气显然是十分的激动。
他们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幻心草的模样,知晓其功效却是从未亲眼见过,即便是从医数十年的医者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这凤鸣山果真是集天地灵气之宝地,竟能孕育出如此不俗的药材。”一旁的医者啧啧几声,颇为赞叹道。
李承德也不愿放过这难遇的幻心草,可在他们这一队人中大多都是些采药经验丰富的老先生了,也就只有他这一个青壮年。
在仔细地绑好腰上的绳索之后,李承德便准备攀岩下去了,身边的众人深看了一眼李承德,嘱咐了几句小心。
他们当然不知晓李承德真正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轻易答应让他涉险。如今想来也是后背湿凉,幸亏李承德没有出什么事,不然他们以死也难辞其咎。
其实在踏入这凤鸣山之时,李承德便隐隐约约有种熟悉感,似乎这个地形他之前在哪里见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随着众人不断深入地探索,李承德的心头却愈发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令他可以转折命运的大事。
将腰间的绳索又紧了紧,李承德这才顺着绳子下去,此地的浓雾还真是不小,根本就看不清崖底的深度,李承德逼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脚底。
眼见这株幻心草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承德的头却开始昏沉起来,隐隐约约之间丛林厮杀的场景竟出现在他的眼前。
李承德猛地摇了摇头,脚蹬着一块凸出的岩壁,使力便将身子向左倾,长臂一身这株幻心草就到了他的手里。
众人在上面虽看得有些模糊,可也能看出黄色的花蕊被采下,崖间的迷雾令人看不真切,可这黄蕊却是异常显眼。
可就在这时,崖间的情况却急转直下,原来这幻心草不止是碾碎服下之后才会生出幻觉,而是只要在它的周围都能收到其影响。
李承德此时只觉得头愈发昏沉,浑身无力,眼白也在不停地往上翻,可脑海中的场景越来越真实,李承德已经是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
幻境中的他好像是被一个人拽到了悬崖边,两人双双坠崖,李承德紧握地双手也逐渐松开,眼神涣散。
而现实中的他,左手中紧握的绳索被他松开,就连右手抓着的幻心草也随着他的动作飘落到崖底。
浑身乏力,脚底没有了支撑点,李承德的身子直直坠入悬崖,穿过一层层的迷雾。
其实这本就是个崖坡,左右高度也不过十几米,可在浓雾的映衬下这便成了个深不见底的陡峭悬崖了。
众人见空落落的绳索飘荡在空中,一时心头不由得笼罩了层阴霾,忙跪趴在崖边可久久都没有听到重物坠地的回响声。
看来这前方便是万丈深渊啊,可无论如何李承德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他们不能将他丢在崖底不管不顾。
“你先带着这些草药回趟平阳城,将此事告知裘将军,请求他派些散兵来,即便是尸体也该带回天澜。”
老者的声音已然哽咽,满眼都是懊悔愧疚之色。这孩子在医术上颇有造诣,若不是他们贪心那株幻心草,李承德又怎会涉险。
将众人采集到的草药都倒在了一个药筐子里,老者又继续说道,
“其余的人跟着我看看这周围有没有其他的路,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老者眼眶发红,最后的尾音隐隐发颤,咬字更是极重。
众人神情皆是一凛,可谁都没有反驳老者的提议,他们对李承德本就有愧,何况是寻找尸身这种事情,本该就是他们欠他的。
此时,平阳城正准备上马的沐夭夭突然心口一窒,手中的缰绳一勒,倒是惹得马儿不悦忿忿得刨着几下泥地。
“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姜芷有些急切的问道,沐夭夭此时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差,惨白如纸,冷汗瞬间就布满额头。
捂着胸口,沐夭夭弓起身子,这滔天的痛意几乎让她昏死过去,可也不过是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恢复了正常。
“没事了,还是先去寻李承德他们要紧。”沐夭夭撑起身子,又重新握回了缰绳,痛意散去,沐夭夭的脸颊也恢复了往日的红润。
只是方才提到了李承德的名字,沐夭夭的胸口还是有些抽疼,一时心头的不安便越来越重。
姜芷见沐夭夭的脸色不再惨白,就连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也是稍稍的放下了心。沐夭夭身怀医术想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了解的,姜芷心想。
两人带着一支骑兵小队出了城门,方向直奔凤鸣山,沐夭夭手中的缰绳勒得发紧,掌心也被勒出了一道的红痕,可见其焦急。
凤鸣山,李承德从悬崖坡上滚落下来,除了身上有些树枝的刮伤便也没有其他的外伤,只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方才坠崖的落空感李承德有些熟悉,难不成自己失忆之前也曾坠过崖?李承德不由得苦笑,看来自己和这悬崖还是颇有渊源的。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幻心草却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枉费自己拼尽全力还是没有将其采到,李承德有些可惜。
也是对应了那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李承德自失忆后,便将一些身外之物看得很轻,既然这株幻心草不属于自己那他也不强求。
将身上的泥土灰尘拍了拍,李承德半撑着地面站起身子,一时也有些头晕目眩,扶着身旁的大树,李承德这才堪堪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