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有些胡乱的点了点头,等到百里曜出去的那一刹那瞬间她便扑到床上,果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样柔软,满足的叹了口气,今晚总能睡个好觉了。
夜凉如水,可还是有人在奔波着,魏显荣带着李承德回到若羌王帐,准备开始着手处理剩下的事情。
白廷身在帐内,看着眼前抖如康筛的若羌臣子们,眸中划过几丝的不屑,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反抗,这若羌百姓供奉得都是些什么人。
刚刚经历过一次政权交迭,曦泰的人都做好开庆功宴的准备了,没想到最后竟会出此变故。他们的军队也早已被魏显荣控制住了,谈何反抗啊。
帐外传来稳重的脚步声,白廷抬眸便见魏显荣手握佩剑挑起帐帘,神色带着些许的倦意,可周身的冷意还是不断的扩散。
又一脚步声突起,白廷听着倒也不像是顾修的,他的脚步声可没有那么沉,视线向后探去,白廷却看见一个面生的男子。
原本以为白廷身为副将应当是见过李承德的,可看着白廷有些迷茫的神情,魏显荣轻叹了口气,长腿一迈
来到白廷的身前,低声道,
“这位是李承德,也就是你们天澜的那位失忆的太上皇。”
眼下还未理清若羌所有的势力,魏显荣也不敢拿李承德的安危去冒险,不然李星河估计得跟他拼命,所以也只能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白廷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太上皇不是在平阳城吗?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在这之前白廷并没有收到李承德失忆的消息,一时的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也难怪他不知晓这一消息,皇室对这类消息一向是保密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小小副将,怎么可能探听得到如此秘闻。
若非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白廷也定是要上前问几句顺便请个安什么的,不过现在还是要赶紧将若羌的事情处理掉。
李承德有些疑惑,也不知魏显荣跟这位副将说了些什么,怎么感觉这位副将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恭敬,但是还夹杂着些许的同情。
“整个王帐都已经控制起来了,这些也都是若羌的臣子们。”白廷收回打量李承德的视线,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众人,说道。
不过,白廷有些好奇的是,魏显荣会对若羌作何打算,是与天澜分而食之还是就此吞并于九黎。思及此,白廷的眼眸也暗了下来。
魏显荣点了点头,紧握着手中的佩剑,一步步地迈向王座,转过身来抬起胳膊指着李承德,沉声说道,
“这位是你们若羌的二王子,也就是星河殿下唯一的王弟。”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李承德,愣了几秒钟的时间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拜起来。
李承德虽然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李星河的弟弟,可他不是天澜的皇子嘛,怎么转眼间又成了若羌的二皇子了。
李承德自知现在不是个好时候,也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压下了,看着眼前站在王座旁的魏显荣,其身上散发的寒意冷气不由得让他后背一凉。
这与方才在李星河面前表现出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果然恶人自有天收,估计这魏显荣是栽在阿姊的手上了,李承德心想。
无论他是否真的是公主殿下的王弟,即便他不是现在这情形谁又敢站出来置喙什么?小命都掐在别人的手中,他们怎么可能还敢出来造次。
可偏偏还真有头铁的人,左谦撩起长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将衣袍上的褶皱抚平,冷哼轻笑道,
“你说他是便是了?当初星河公主手中可是有证其身份的银镯,敢问这位公子手中能否拿出自证其身份的东西来呢?眼下殿下不在你还是莫要颠倒黑白为好。”
既是喊上了公子便是不打算接受魏显荣所说的话了,众人纷纷侧目,冷汗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下来。
这左谦平日里就不着调,可在如此危难的关头竟也不顾着大家的死活,王座旁的男子一看便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若是搭上了他们的性命该如何是好啊。
“住嘴,左谦。先国主素来以仁治国不与你计较,可你今日怎会疯癫至此说出这样的胡话。”
一大约四五十岁的老臣跪在地毯上,眼神犀利的盯着左谦,语气中满含怒气,似乎是在谴责着他的不识好歹。
此人的官服上绣着仙鹤,官衔应该是不低,且在他说完之后还有不少人跟着附和,可见此人在若羌官场也是处在举足轻重的位置。
看来这若羌还不都是些软骨头的啊,这不还冒出来个硬骨头,白廷的视线转移到左谦的身上,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言官大臣的风范。
魏显荣斜睨了一眼左谦,自然也没将这一人物放在心上,一介言官罢了又掀不起什么风浪,当然不值得引起自己的注意。
“明日殿下便会归来,到时让他们当众相认便可。”魏显荣的指尖划过冰凉的王座,眸中神色一暗,动作却是一滞,没有再继续下去,淡淡的说道。
魏显荣的动作自然也落在了白廷的眼中,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对这权力的贪恋和欲念,甚至都未曾掀起片刻的波澜。
再加上他将李承德的身份公之于众,白廷倒是愈发猜不透魏显荣的想法了,难不成他真的对若羌这块肥肉没有任何的想法?
白廷不敢下定论,或许是他隐藏得太深也未可知。不过经过山洞发生的事情,白廷倒也有些相信魏显荣对殿下的感情了,那疯狂嗜血的神色白廷至今都是历历在目。
无论如何,这若羌既是殿下的母家他便有义务守护于此。不过此事若是没有魏显荣的相助,仅凭自己带的这支小队,恐怕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若羌不会出现大的变动,除非是你们自寻死路。”魏显荣迈下一道道台阶,半垂着眼眸冷声说道,只不过这语气却是满满的警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