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对萧家的死士充满信心,这些都是他百里挑一出来的,虽比不上上京城的容家,但是对付一个区区文官是绰绰有余了吧。
萧继自然是知晓萧涪说的是谁,可这件事情确实是让他有些难办,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萧继顿了顿,眉间隐隐有些不安,垂首抱拳道,
“范立本已经出了白州,如今应该是去了兖州。大人交代的任务失败了,不过没有大人的命令那些死士还是没有撤回。”
一介区区言官竟然还有如此本事,看来是自己小瞧了他啊,萧涪心想。看来是有贵人相助啊,不过自己在上京城可是留给他了一份大礼啊。
不过现在应该是该担心他能否活着回到上京城了,至于这大礼嘛,也要看看他是否有那福气消受了,萧涪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暗暗盘算着。
萧继有些慌乱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于是萧涪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又拍了拍萧继的肩膀,和气的说道,
“不过是任务失败了而已,这又不关你的事,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且无需紧张。”
“对了,元启那边可还有什么消息传来?”萧涪将锦帕随意地丢在漆盘上,又继续问道。
“元启人埋藏在云华山山脚的那一批军械已经派人去取了,还有临安城那边传来的信件上提了一个人名。”
萧继抬眸看了一眼萧涪平淡的神色,心下安然了不少,这才说道。
萧涪手中的动作一顿,眉头倏然皱起,萧继自然也看出了萧涪的疑惑,连忙解释道,
“此人便是当年先帝逐出上京城的锦熙郡主,江暮眠。”
“原来是锦熙郡王的女儿啊,当年先帝早有削其势力的想法了,只不过也是借着他的女儿发作而已罢了。”萧涪回忆着当初发生的事情,推测道。
没想到堂堂郡王之后竟沦落至此,不过这些也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了,只是拿一个女人出来做文章,元启就不怕她坏了大事吗?
萧涪当下便心生不满,如此重要之事居然放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这元启人莫不是在与他开玩笑,萧涪冷哼了一声。
“所以此人应该与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而且据说上次平阳之危时,就是因为她偷得了城墙的防御图这才让元启有了可乘之机。”
萧继虽也不看好江暮眠,可这颗棋子埋在平阳,总有一天会给他们致命的打击,到时候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萧涪点了点头,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若是此人发挥不了她的作用倒也不会影响他的大计,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先做打算,萧涪暗想。
“近日上京那边盯我盯得紧,你借由采买一事替我传封书信到临安,这几日我便不再出府了。”顿首沉吟了片刻,萧涪打算好之后便如此吩咐道。
只要将平阳城的大部分主力拖住,然后等到萧允招兵买马回到上京,再加上自己之前联合的祝余、陆骁等人,这天便是要变了。
思及此,萧涪浑浊的双眸划过几丝的阴狠,即便是勾结外敌又如何,只要能将李星河他们拉下宝座,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赔上整个天澜。
萧涪的眼眶有些泛红,疯狂的神色愈发浓重,萧继低着头不敢抬眸去看,自从李承仁经历刺杀一事之后,他便能感觉得到大人与之前越发不同了。
以往大人虽在朝堂上使些手段拉政敌下马,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去做有伤国体之事,更何况是勾结外敌了,可自己便是大人收养长大,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萧继垂首看着地上随风飘落下的梧桐树叶,昔日的萧府是何等的荣光啊,可如今也难免呈倾颓之势,其实在萧如烟进宫的那一天,他便能预测到今日的结果。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萧如烟稳居太后之位,即便是李承仁做个闲散王爷,萧家也不至于没落得如此之快,只道是世事无常罢了。
“对了大人,方才许家派人来问好,我们将人就这般拒之门外是不是有点不合礼数。”
萧继回想着方才门外许家那小厮的神情,也觉得大人此事确实有些不妥当。毕竟许家那也是先帝亲封的柱国公,总该要给人家留个面子才是啊。
“许昌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若能避之不见自然也可少些让他察觉不对的机会。”萧涪摸索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沉声说道。
以往他便不喜与许昌打交道,无怪有他,许昌识人极为透彻,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因此为不让他察觉萧府的异样,萧涪还是选择闭门不见。
萧继点了点头,大人如此做也确实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作为下属他还是谨听萧涪的吩咐吧,萧继心想。
兖州地界,范立本再与燕士衡借了小百位府兵之后,一行人便赶往了上京城的方向。为了加快速度,范立本便决定舍弃马车,所有人都骑马行进。
这一路倒是没有再遇上刺客,可安懿总觉得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似乎这处处都有几道视线紧盯着他们,令她分外不安。
这种感觉越接近上京城就越明显,有好几次安懿都问过温言是否也有这种感觉,可他一直都没有感觉出身边有此异样。
倒是这几日这范立本与温言的相处愈发融洽,夜里住在客栈之时,安懿还能常常看见他们二人一起谈论时政,直到后夜温言才离去。
也不知这两人是何时勾搭上的,安懿微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终究还是要走这一遭的,天澜留给她的记忆还是小时候,也不知现在变化成什么样子了。
清风扬起安懿的发丝,轻甩了一道马鞭,不由得加快了些速度。安懿眯着双眼,前面应该是个峡谷,过了这个峡谷应该就到了雍州的地界了。
这里南北两侧都是峭壁,只有中间一条狭长的通道,安懿环看着四周在进入峡谷之前紧勒了下缰绳,马首嘶鸣,立即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