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巷的寂静角落,那座生人勿近的小院子。
先是响起嘈杂的打杀声,然后就是桌椅板凳被拆散的声音。
突的,嘣了一声,不算清脆,像是有人被砸到了墙上。
叮铃咣啷,咔嚓、咔嚓,像是有人被甩到了房顶,滚烂、砸下许多瓦片。
又是嘣的一声,声音较上次沉闷些,像是有什么肉体被狠狠砸在鹅卵石上,一听就觉得背后发疼。
然后,然后整座小院子就寂静了下来,比起原先都还要寂静好几分。
“啊……”
有人在地上打滚呻吟,但更多的是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小院内,混混老大还跪坐在大厅的地板上,满脸的呆滞。
他缓缓地转动着头颅,如同活动着锈迹满满的机关。
这是……这是什么人间地狱啊!
年轻盟主的全部手下,包括年轻盟主,个个瘫倒在地,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啪啪。
那个性格散漫的男子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走到他的身前。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混混老大双腿连蹬,努力想让自己往后退。
吴悠笑呵呵地看着他,又回头问余柯:“这个家伙呢?”
余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有些皱眉地看着混混老大。
他的裆下,有浑浊带些黄的水渍流出。是余柯的气场太强大了,一时间让他失去了控制。
“打断两只手,让他消停一些!”
余柯交代完,就朝着正在挣扎起身的年轻盟主走去。
吴悠有些无语地看着余柯,感情自己成了他的手下了?
他回过头来朝着混混老大耸耸肩。
“其实我不是很想听那个家伙的吩咐。”
混混老大一时愣住:“啊?啊!!!”
两道气劲从吴悠的手指上射出,直接撞断了他两只手臂。
“但是鉴于你做的那些事,我觉得还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就躲过去。”
吴悠依旧笑呵呵地看着他,还伸出一只手罩着他的头。
这一刻,混混老大觉得他比刚刚那个怪物还要可怕。
嗡!
吴悠的手中有真气爆发,一下子就将他震晕了过去。
身后,余柯已经来到了那个慢慢站起的年轻盟主身前。
“该死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叔父是谁吗?”
年轻盟主一手托住断掉的右手,一边青筋暴起,梗着脖子满脸血红地大吼道。
他从未受过此等屈辱,不管是刚出道还是如今淮城地下黑帮大势力的话事人的时候,他都不曾受过这等屈辱!
“功夫差劲,倒是有些脾气。”
余柯轻轻一挥手,一道真气劲流骤然射出,又打断了他的一只手。
“你刚刚说要让我们生不如死??”
年轻盟主疼得满头大汉,但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余柯。
笃!
又是一道真气劲流喷射而出,这次直接打断他的左腿,使得他猛一个踉跄,单腿折在地上。
“是你说派人去抢劫老人家?”
余柯依旧面无表情地举着手指,冷冷说道:“是你叔父说要摁死韦齐一家,这一条,我就不算到你身上去了。”
年轻盟主猛吸了几口冷气,仰视着余柯。
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是按照罪状一条条清算的?
“你的叔父是谁?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去查。”
余柯又说了一句。
年轻盟主又瞪大了眼睛,满腔愤怒。
“你竟然不知道我叔父是谁!你怎么敢不知道!”
余柯没有眨眼,手指间再次爆发出真气劲流。
笃!
年轻盟主的另一条腿也直接被打断,他顿时整个人双手耷拉着,跪坐在地上。
“我没有耐心。”
年轻盟主突然像是疯子一样笑了起来。
“得罪了我叔父。这淮城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你们都会死!包括韦齐他老母!”
余柯眼神一凛,眉峰一皱。
“你们听好了,我的叔父,就是如今的淮城县令,南淮候的心腹手下!”
年轻盟主扯着嘴大笑,仿佛真的看到了两人绝望的样子。
大抵在他想来,得罪了这么一个人物,任谁都会害怕吧!
余柯与吴悠对视一眼,皆心想果然是他。
上一任只是被关于天牢,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新一任的县令就要弄死他了?
还有那位老人家在临了提醒他们的那一句,小心徐檀副将,还有他的校尉。
所以现在淮城的文武官员是联合在一起了?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杀人魔的事,还是因为其它的事,比如。老侯爷身死之事!
“走吧,去拜访拜访这位县令大人。”
吴悠笑呵呵地说道。
年轻盟主却顿时愣住,随后冒起更大的怒火。
“笑话!区区两个刁民,若是被我叔父查到,定要将你们斩首示众!”
余柯不说话,径直走到他身前,举起右手。
“本来是想放过你的。”
他冷不丁地说道。
看这个家伙的样子,定是很推崇他的县令叔父,按理来说,这种井底之蛙他并不放在眼里。
但是他刚刚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余柯。
这个家伙带有癫狂般的血勇,面对在场的余柯尚且不怕,若是被他缓过神来,定是要用尽一切手段去害死齐大娘。
“但如今不行了。”
余柯轻轻一弹,细小如吉安的真气劲流穿透了他的脑壳,溅起了血液和浑浊的脑汁。
笃!
是真气劲流穿透他击碎背后天井上的鹅卵石的声音,也是年轻盟主死不瞑目躺倒在地上的声音。
“走吧,我们去找一下这为新上任的县令。”
余柯抬腿一震,真气滚动,将还在打滚呻吟的人震晕了过去。
……
淮城的府衙都比其他地方要大气一些,起码门前的两个石狻猊是请了工匠大师来雕塑的。
台阶上竖着的鸣冤鼓少有敲打的痕迹,像是映衬着淮城治安的公正严明。
朱色的两扇大门常新着,上面攒着数十颗闪闪发亮的金顶。
朱门的正中间有两个铜狮子头,嘴中衔着铜环。但一般来说,百姓们并不需要用到这个。
因为上一任的县令曾说过百姓有冤则鸣,何需叩门而进?
但是这一句话,现任的县令就极不喜欢。
他现在就穿着青色官袍,坐在衙门后院的大厅中,四周的布置都是新的,就连他坐下的、两排的桌椅板凳都换成了全新的。
“若是凡俗可随意进入,那威严何在?”
县令正伸手敲打着圈椅的扶手,想着怎么合理地废除掉这个规定。
他在沉思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县令抬头一望,是一个小快手,办事机灵,他正想着什么时候提拔一下。
“何事如此惊慌?”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快手颤颤巍巍,吞了口唾沫,小声说道:“启禀大人,陈大哥……陈大哥死了!”
县令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