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甲见徐副将不回应,也不催着问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徐副将沉默了好一会,这才说道:“知道了,帮我多谢侯爷提点。”
枭甲微不可见地颔首,旋即转身就要离去。
“对了。”
枭甲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提醒一下徐副将,虽然侯爷并没有交代他这件事。
“侯府丹房催得紧,你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这种丹药费钱费力许多。
一旦停供了,我想你不会想承受侯爷的怒火。”
徐副将的脸色又是一顿,咬着牙说道:“知道的,我这边下令让那些富商勤快点。”
枭甲又点点头,朝着暗道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你不可以一口气直接说完吗?再说了,以前也没看出你是这么多话的人啊……徐副将有些无语,但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徐大人,我们共事也有好些年了吧?”
徐副将顿时一愣,没有想到枭甲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他怔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算上老侯爷时期,我们都共事有七八年了。”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陪戎副尉,枭甲要好一些,先是冲府队副,然后被调作当时侯爷长子的伴读。
至于夜枭什么的,就是叶潭这两三年偷偷摸摸搞起来的东西,枭甲作为他的伴读,自然兼任队长一职。
等到老侯爷去世,叶潭才无所顾忌起来,让枭甲全面负责带领夜枭,为他一人所用。
说起来,枭甲的本名都不是这个,听起来也算可怜,当官当的连名字都没用了。
但是徐副将却依旧羡慕着枭甲,因为这位老友,最受如今侯爷的信任。
“当然是记得的,那时你还只是一个文散官,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时候老侯爷管的严,我们想喝一壶酒都只敢偷摸跟店家商量赊账。”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徐副将说出这话像是要跟枭甲套近乎。
枭甲回过头来,也不知是在调侃还是提醒说道:“现在就好了,喝酒都没人敢收钱了。”
徐副将讪讪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只是老友你该知道,许多事情过犹不及,若是做过火了,就连侯爷也保你不住的。”
徐副将顿时愣住,微微张开了嘴。
又让我去压榨富商,现在又跟我说不能过火?合着钱你拿,锅我背呗?
还是说这位老友是在暗中提点我?不对,按照我对这位小侯爷和这个老友性格的认知,他们还真是像我想的那样。
他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了:“本将军知晓,还不需枭甲提醒。”
枭甲似有似无地发出了一声笑,又说了一句。
“老友,有时候又不要想太多,有些事不需要跟另外的人去抱怨。”
说罢,他这次再也没回头,朝着暗道里的黑暗走去,只留下脸色阴沉的徐副将一人。
他这是在警告我,同时也是侯爷在警告我!
徐副将的脸色阴沉地就像要滴出水来。
他们这是在警告我别这么多小动作,很多事情他们都知道的。
不需要跟别人去抱怨?这个人是谁,嘿嘿,自然就是几方势力一起合作的烟雨楼了!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实际上早就跟烟雨楼的高层联系上了,就算事情暴露,我也还有烟雨楼做靠山。
加上我这些年存的钱,还不是逍遥自在过一生?
徐副将念及此处,脸上的神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他回到座位上,开始思忖着枭甲一来就交代的事。
“嘿,既然你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之前我还着急找到那些书信卷宗,现在看来还有大人物更着急嘛!
那我还怕什么,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徐副将的心态一下子就倒转了起来。
他不会去阻挠刘尽达查案,但是嘛,也不会去提醒什么。
刘尽达那个家伙的脑子……
刘尽达刚走出徐府的大门,就看到自己的那位得力手下正穿着捕快服等候着。
若是叶铃在此,定是能认出他就是那夜带头的捕快。
“大人,这些日子布政司也不消停,为了躲他们,很多事情属下不好去办。那卷宗也确实找不着。”
领头捕快微微躬身说道。
刘尽达微微颔首,不复刚刚那个窝囊模样。
“布政司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不用管他……嗯,小心点也是好的。
但是将军大人现在催的紧,本官为你们说尽好话,也只能争取到五天时间!
五天,必须给本官找到!”
五天……时间还是太紧迫了啊,领头捕快低头问道:“可否让官府帮忙,他们才是专业的。”
事到如今,官府那边甚至都不知道福运客栈那边发生了什么。
当初是他们水师出手将那凶徒就地正法,事后也收拾地干干净净……嗯,没有敢传出去就是干干净净了。
但是现在就有个问题,他们查案遇到了瓶颈,得需找到专业的人士来帮忙才行。
但是如今淮城官场风气如此,很多时候,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的,不是你想请人就可以去请的。
很多时候,就算你能请成功,但是你的直属上级却会因此不喜。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需要请示上级。
希望大人考虑事情能够长远一点……领头捕快刚这样想着,就看到刘尽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一派胡言,我们找不到的东西,陈流那家伙,包括他手里的窝囊废就能找到?
放你他娘的狗屁!不准去找!”
说罢,刘尽达便挥袖离去,不再理会一直俯身低头的领头捕快。
就这个脾气,出事是早晚的……领头捕快一肚子怨言却不敢表达出来。
“唉!”
领头捕快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离去。
……
泥水巷,北边第二排第六间房屋。
韦大娘将余柯两人迎了进来。
“上次那个小伙子没跟你一起来?”
她认出了余柯,因为余柯这次出来没有换面皮。
“来,姑娘坐。”
韦大娘领着两人坐下,马上提
出了热水。
余柯打量了她一下,看看热水壶,再看看墙壁四周。
很明显,韦大娘的生活要改善许多。
所以那个执刀男子真是冤枉的?他其实是韦齐的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