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尽达就这么死了,突如其然地死了。
这事确实让客栈众人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这也丛侧面提醒着他们,这里面的水很深!
韦齐当时就是因为得罪了刘尽达,而被他背后的人更弄到大牢里去了。
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却是最先死去的,这不得不让人推测这背后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事情。
或许韦齐得罪的不只是一个刘尽达,那幕后的主使者还在冷冷地盯着他。
但不管怎么说,刘尽达死了,这让客栈众人昨夜的商议都烟消云散。
他们皆望向周浩衍,昨夜正是他打断了众人的商议,如今看来他是早有预料了?
周浩衍笑了一声,解释说昨夜余柯和吴悠两人夜闯刘府时,遇到的那两个人不对劲。
那个徐檀应该是得到了消息的,依着徐檀的性子,定是不可能留下这个活口。
但是让他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连夜都不肯过就直接杀人。
现在他只担心一件事情,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叶铃马上问道:“师叔是担心这件事情会引起什么反应吗?”
周浩衍微微颔首,神情凝重道:“只怕我们再不能像之前那般隐匿藏身起来了。
这段时间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想必已经有人将目光转移到以及我们身上来了。”
他看向叶铃,语速缓慢道:
“一位失踪了三个月久的南淮侯之女,以及她背后的师门,荆州的青帘山!”
……
淮城县衙处,陈流坐在大堂上,自己动笔写好关于小膛山案件的汇报。
信中,他话里话外透露着苏城县令脾气古怪,怕是不肯与淮城联手剿匪的意思。
甚至若是仔细解读下去,还能看出他暗示着苏城县令是不是与黑云观联手祸害百姓。
陈流拿起墨迹未干的信纸,在空中扬了扬,发出清脆的响纸声。
不错不错,字句之间情真意切、真情实意。
既表明了自己的大公无私、克己奉公,又隐晦地表示对同僚贪污的痛心疾首、深恶痛绝!
很好很好,待会便让老陈将它送到徐将军府上,顺带让他带上卷宗,体现自己专业二字。
陈流将信纸折好,工整地当进信封,并用封泥封好。
他刚要开口叫陈捕头,就听得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脚步声……他嘴角一勾,自信地靠在座下的靠背上。
“老陈啊,你来的正好……”
正快步走进来的师爷有些怔住:“大人是要找老陈吗?”
陈流:“……”
真是的,你一个文人,走路跟武夫一样气势这么足干嘛……陈流轻咳了一声,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他送一封信到徐将军府上。”
师爷愣愣地点点头,随即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赶来。
“那大人说的晚了,老陈刚刚被徐将军府上的人叫去了。”
“被徐将军叫去了?”
陈流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直起腰身,双眼盯着下方的师爷。
“发生了什么事?老陈惹到人了?”
要是惹到了徐将军,那就得好好想……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不把事情烧到自己身上。
师爷赶忙回话:“是徐将军找老陈有事,那府上的人临走前,还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徐将军有事要交代大人。”
说罢,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走上前去递给了陈流。
陈流结果,手忙脚乱地将信封上的泥封撕开,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叠工整的信。
他将信展开,双眼上下快速扫视,但很快,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脸色甚至有苍白。
“刘校尉死了?”
师爷吞了口唾沫,点头道:“死了,昨夜死在自己府里,今早才有家仆发现。”
“那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今日一早,外面便有百姓开始传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啪!
陈流眼睛瞪得跟铜铃那般大,神情暴怒像是要吃人。
师爷有些心虚,声音都颤巍巍的。
“属下以为只是小道消息,就没去多查……”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
陈流大吼着,朝着师爷疯狂甩起信纸。
“这便是你所说的小道消息,淮城地界发生这种大事,结果还要一位水师的将军来告诉我!
我可是淮城县令!淮城的县令你知道吗?!
是淮城的父母官!人命大案!我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在这件事情后,您本就不好听的名声更加难听,就连侯爷都会因此不再重用您……师爷的头颅更低了。
“是属下失职了,请大人恕罪!”
陈流气喘如牛,一手拿起一方砚石就扔了过去。
只可惜力气不够,砚石甚至都没能砸到师爷的衣角就摔在了地上。
沉默,又是沉默。
“废物!都是废物!”
陈流开口大骂,怒骂声响彻整个大堂,外边的皂班快手听了都在窃窃私语。
是啊,都是废物,这不都还是仰仗您这些时日的分化纵横之术,整个衙门现在都是您的人了……师爷在心中絮叨着,脸上的神情却不敢表现半分。
“罢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骂你们也没有。”
陈流有些心累地坐了下来,直接靠在椅背上。
“就按照徐将军的吩咐去办吧!你赶快派人去刘府,然后向外通报是有两个武功高强的飞贼。
阵仗弄得大一些,再去通知巡防营的人,最好从今日起加强宵禁,戌时起增派巡防军,发现嫌疑人等,立马拿下!”
师爷连连点头,随即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
上方的陈县令开口喊住他,师爷马上转身就地等待。
“你将这封信送到徐将军府上……记住,一定要你自己去送!”
陈流将自己写好的信交给师爷,眼神阴晦不定。
……
南淮侯府,叶潭穿着锦绣华服,在自家刚建好的花园中游走。
他伸手拂过那些从扬州各地移植过来的名贵花朵,就如同冬风吹过,惹得花朵摇曳。
嗤啦!
最前面被拂过的花朵竟是莫名快速地枯萎起来,直到变成枯黄花干,直接坠落在地。
嗤啦、嗤啦!
所有被拂过的花朵全都枯萎,叶潭站住了身形,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
他举起白皙手臂,双瞳冷漠地看着它。
时间不多了啊……他的双瞳中闪过一丝鲜艳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