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淮城的大街小巷中传遍了另一个重磅消息。
据官府通报,原来截杀朝廷天使的并不是什么侯府千金与青帘山,而是一个叫做什么蛟鸣阁的帮派!
一些寻常老百姓本来还因为不知道蛟鸣阁是什么而觉得这是官府随意编撰拿来顶罪的。
直到有些有见识的混混说出这个蛟鸣阁的真实来历,原来它竟一直藏在淮城的阴影中!
这些消息一传出,这个消息才在众人口中点燃。
一来,这些遵纪守法的平明百姓本就十分厌恶这种什么地下帮派,觉得它们就是无恶不作的渣滓。
二来,截杀了朝廷天使的竟然是淮城本地帮派,这让他们更加不能接受了。
之前的时候,叶铃是侯府千金,依大晋律,女子亦可继承袭位,这便有了夺权的意味。加上青帘山远在荆州,这让淮城众人有了种看好戏的感觉。
当时还有不少人在大义凛然地批判荆州人士蛮荒不开化,不如江南富庶之地,人人知书达理,道不拾遗。
结果一下子官府就通报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是他们淮城的人!
这让他们有了种看戏看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让他们更加愤怒,骂得更加凶了。
当然了,也有一些持阴谋言论的人,好像举世皆醉我独醒一般,遇到人就说他觉得这事不简单。
很有可能就是侯府为了保全名声,不愿兄妹相残事情散播出去,所以才抓了一个地下帮派顶罪,可怜了蛟鸣阁啊……
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不论他们怎么说,蛟鸣阁在今日起就经历了灭顶之灾!
先是淮城几处偏僻房屋被查,而后就是书坊街。
直到今日,书坊街的掌柜们才知道,原来那个常年收购古籍的积水水潭竟然是蛟鸣阁的据点!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掌柜们震惊与不能接受的是两天后那件事情,坐落在书坊街中央的启明楼竟然也被官府查封!
不,不止是官府的捕快,还有巡防营与一众水师将士。
当时还有不少寒士坐在里面捧书观读,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出去。
就在他们要破口大骂时,启明楼内开始爆发起械斗,里面竟然有人能够反抗如此强力的镇压!
有聪明的人立即反应过来,联想到最近淮城的大事!
这广庇天下寒士的启明楼,竟然也是蛟鸣阁开的!
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这里是最多读书人的地方,里面甚至还出过不少秀才举人。
淮城官府这一下,就像扎了马蜂窝一样,众多守过启明楼庇护的读书人挥笔鞭笞。
这让南淮侯府头疼不已,为此还又耗费了不少人力。
……
苏城,布政司就坐落在此处。
那位淮城名义上的二把手、布政司的杨布政使正坐在大堂内,听着苏城县令的怨言。
“那淮城县令不为人子!查到苏城有罪犯,也不通知本官。就让徐檀带兵围剿,这让我这个苏城的父母官脸往哪搁?
还有那徐檀,不就是抱上了小侯爷这条大腿吗?至于这么嚣张不懂事吗……”
杨布政史已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了,皮肤黝黑,皱纹爬满眼角,官帽都藏不住他两鬓的白发。
但他看起来依旧身材挺拔,穿上那一身绯袍,更是显得精神矍铄,看不出一点衰老气息。
此刻的他正用小拇指掏着耳朵,打着哈欠,一点都没有将苏城县令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快二十遍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将苏城县令打发走时,有一位吏员小跑着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苏城县令见有外人进来,也就知趣的没有再说话了。
杨布政史拆开信封,抖了两下后仔细观看起来。
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复杂又严肃。
复杂是因为这一封信竟然是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小侯爷写来的,严肃则是因为淮城读书人一事。
苏城县令很好奇,问上面写着什么。
杨布政史瞥了他一眼,将信件丢给他。
苏城县令赶紧接住,看完后喜笑颜开。笑的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让淮城再嚣张!”
杨布政史又瞥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蠢货!”
苏城县令马上收起笑容,心虚地低下头,听起恩师“教诲”。
“这蛟鸣阁自建立启明楼时,便已做好了今天的打算,让读书人帮他挡在前面!”
杨布政史的脸色有些难看,旋即重重叹了口气。
苏城县令抬起头来,试探性问道:“老师,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杨布政史沉默了许久,然后吩咐道:“帮我研墨。我要写信。”
“恰好我也在愁着怎么劝阻叶潭不要对许犷在江州的家眷动手,如今刚好是个机会。”
……
淮城,泽穗巷的一座普通院落中。
苏老正神情肃然地坐在房间内,没有翻阅桌上的卷宗,而是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候鸟就站在他的旁边,不敢说话。
烟雨楼在淮城的其他据点都已经被淮城官府搜捕了,动作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幸亏前段时间苏老就让他将烟雨楼与蛟鸣阁的全部联系斩断,官府的人没能找到什么有用信息,他们也留下一个容身之地。
笃、笃、笃。
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始终没有停下,显然苏老的心境也很不平静。
许久,他站起身来,神情肃穆。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
外城,一片青山内,有一座庭院,庭院前有一座池塘。
池塘不大,刚好可以泛舟划行,但令人感觉奇怪的是,池塘的四周,各有一条粗壮如成年男子大腿的铁链沉入水底,
那位如今淮城风暴中的当事人、常年头戴玉冠的男子、蛟鸣阁的掌座就站在池塘边缘。
他的神情淡然,好像如今淮城的风暴根本不关他事一样。
突然,他一个腾空从船中飞起,飘飘然御风飞行到池塘中央。
啵,池塘中央泛起了阵阵涟漪,封叶就这样站在水面上。
“老前辈,该你出手了。”
他微笑着说出这句话,可这里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半个人。
嗡!
池塘四周的铁链瞬间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