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姐,到底出了何事?”
海明月浑身一僵,眼神闪烁,忽地就要跪下来:“九师妹,师姐知晓你刚历了一劫,该是休养生息之时,但三界大难临头,唯有你能挽救!求你……”
九明媚挑了挑眉头,将她扶起来:“四师姐说的这是甚么话,再大的劫难咱都历过,哪里就到了要死不活的时候?我素来最爱师姐的一身傲骨,你这般可真是折煞了师妹。”
“这……”
“四师姐不妨说一说,究竟三界为何大难临头,你又是为何受伤。该做的事儿,师妹定当竭尽全力。”
海明月微微点头,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解决翼望神君后续之事,将青柘和蛮蛮的仙灵寻回。恰好乌鸦妖与犀渠已死,它们的身子用来正合适,便让青柘和蛮蛮寄身其中,得以复生……风扬涧那边传来消息,说你已在冥界安定休养,我们这便放了心,可以集中精力,着手单狐山脉与西海的连通之事。原本,原本所有事情都已十分顺利了,西海海水引入山脉之底,两相连通,可解朽木天劫,可是……”
“怕是连西海都面临干涸了罢……”
“你……”海明月拧着眉头问道,“难道你之前就知道会出现这般情形?!”
噫,这种诛心之锅,九明媚可不背。她摇头道:“从前只当天劫只针对某个人、某座山脉,近日才知,它是上苍对三界的惩罚。”
既是对三界的惩罚,便难以一人之力转圜。更何况,不论是单狐禾还是西海真君,都没有泰逢元尊那样的本事将天劫全然引入自体。于是乎,情况朝“糟糕”的方向滚着跑,跑不回头。
西海海水刚刚引入单狐山底,在里头刚打了个滚儿,就胡溜溜淌没了影儿。单狐印万般查探,土壤里没有,亦未渗入地下,就这么平白没了影儿。
单狐印刚回了山,又迎来一个痛心疾首的消息:父亲单狐禾殁了。
老山神已将自身同山脉连在一处,他一死,也就意味着,单狐山脉即将彻底玩完儿。
果不其然,不光西海引入的水不见了,连单狐山脉前头积攒的水亦再度干涸,山上的草木瞬间枯黄,花朵全部凋零。
草木枯萎的局势骤然蔓延开来,愈演愈烈。
单狐山枯萎;
堤山枯萎;
谯明山、求如山、带山、虢山……甚至是远在千里之外,并不属于单狐山脉的空桑山、曹夕山,皆受到波及,尽数枯萎!
众山神三天两头地往天君那里递折子,可是天君派了龙王、雨神前去降雨都没有用。和单狐山的情况一样,水全部渗入地下,没有半点留存。草木枯萎,空气干燥,稍微一点火星子都能引发熊熊大火。山头已经烧了好几片,光是扑火已经耗尽了山神们的全部力气。众山神只得孤注一掷,将自己同山脉联结在一起,用自己的命来续山脉的命。却不知能撑到几时。
如今,连西海也被带跑偏,海水一个劲儿地往山脉底下灌,又一个劲儿地消失不见。西海真君连忙斩断山脉与西海的连接,但为时已晚,西海海水泄了一半,海中岛屿跟感染了病毒似的,平均每个时辰枯萎一座绿岛。西海岛屿,已经没有半点儿绿色儿了。
这还只是个开头,朽木天劫从单狐禾死后才开始正式发威,恐怕要不了多久,天人两界的山脉就全成秃老头儿了。
只一个朽木天劫,已经搞得天君他老人家极为头痛,岂料这事儿还没完,东海、南海、北海的突降大雨,海水水位迅猛上窜。江河湖泊的水位亦涨个不停,每天都有许多临海、临江、临湖的村落、城镇被淹没,死伤无数。
“肆水天劫?!”九明媚煞时一惊,“暴雪天劫与朽木天劫皆是针对十万年前的三界之战,难道……三界将有新的大战发生?”
“不错,”海明月道,“今次来找你,就是要你去劝一劝魔尊玄扈,莫要挑起战事,涂炭三界生灵。”
听至此时,东君与九明媚对于事件起因已了然于胸。三界混战一起,只会加速天劫席卷三界,饶是救出了泰逢元尊和百里沐莲,只怕出来以后,就再没有“三界”这玩意儿了。他们决意更改计划,暂只派苍玉监察幽冥混沌,随即同海明月一道,前往天界。
————天劫小分割————世界末日啦,回家收衣服喂——————
天界,天宫中。
神仙们叽叽喳喳地吵做一团,吵得天君和天后都脑袋发懵。
北鹰神君仍是个坚定的主战派,气宇轩昂地道:“魔界少尊对天君不敬,饶是杀的只是造魂,亦是对天界的挑衅!倘若就此放回魔界,令天界众神颜面何存!”
主和派的仙者则道:“如今天人两界灾祸频仍,再与魔界征战,还有何力量应对灾祸?”
“正是因为灾祸频繁,魔尊才挑中这时机,要占领人间、挑战天界,其目的就是借我们集中精力应对灾祸时,霸占三界。说我们扣押少尊,只是个借口罢了。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断不可叫他趁机攻破!”
“那……那……咱们先将魔界少尊送回,魔界没了由头,总不能擅自发兵了。”
“他们已经发兵了!”极目神道,“人间此时集结许多魔兵,我们派去的仙者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些失踪了的。魔界本就野心勃勃,既已决心开战,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绝非送回一个少尊便可止歇的。更何况,魔界杀我仙者,咱们岂能善罢甘休?!”
……
吵呀嘛吵,吵呀嘛吵……
神仙们只顾着争吵,全然未曾注意到,两只小雀子打外头飞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了殿梁上。它们中,一只神色淡然,身子挺拔;一只体态娇小轻盈,神色慵懒。
那只慵懒的小雀子那翅膀尖儿挠了挠耳朵,简直要被恁些聒噪的神仙吵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