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在朝堂上,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好在皇帝在给零花钱方面素来厚道,孤家寡人便寡了呗,有钱有颜,弄几只美妞儿暖暖床还是有谱儿的。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皮相再漂亮,没个功业,也是废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八皇子要废柴一辈子时,忽然间,奇迹发生了:
政事上“花样作死”,享乐上,他从来半点不马虎。
因了爱泡温泉,八皇子投资在绵山建了个“温泉山庄”,日进斗金;因了喜欢把玩仙器宝贝,便开了个“百宝仙器店”,成了丹都最赚钱的店铺;因了喜爱演乐,他招揽巧工能匠,开了个乐器铺子,造出的各式乐器抢手得紧;因了爱吃各地菜肴,他便在丹都弄了个“万全菜馆”,网罗全国有名的厨子,宾客盈门;因了爱看歌舞,他便鼓捣出个“九歌坊”,把整个丹都的风流男子的魂儿都勾了去……
他这个坊主吃喝玩乐,嘛事儿不管。
一个不留神,首富了。
若只是丹都首富倒也罢了,可他又在其他城镇、邻国首都开了几家分店,游山玩水时,在山洞子里刨出个金矿……
二个不留神,全国首富了。
作为一只漂亮的全国首富,八皇子很是注意低调。想想也是,万一哪天国库缺钱了,老爹和大哥伸手问自己要,也不好意思不给不是?
首富还是隐形的好,安全省心,还不开罪人。于是乎,在建造府邸时,他把预算砍了一半下去。唔,现在瞧来,还是蛮低调的嘛o(n_n)o~~
鞭子的声响已经蔓延了许久,空气里似乎都有了牛皮崩裂的硝烟味儿。
风千霁冷然一笑:绿冉啊绿冉,既是做给我看,不给你这个面子,也对不起你这番狠心呐!
风千霁慢悠悠地从大药缸子里爬出来,慢悠悠地从衣柜子里寻了件紫袍子,慢悠悠地理了理披散的长发。袍子松松垮垮的,好似一条布单子随意缝了两下,可穿在他身上,一点儿不显得寒碜,反倒自有一番风雅之味。大铜镜中映出他高贵完美的绝色容颜,这幅皮相,比爹妈都好看,简直的遗传变异。
他想了想,又翻了件黑锦袍,从未穿过的,随意搭在左胳膊上。
虽则身上有伤,他却始终自食其力,并不叫人伺候。通观整座八皇子府,规模是够大,人手却极少,与外观的富丽堂皇成了反比。
府中人手大都集中在外院,撑场面用的。偌大的内院仅住了十人,一主风千霁住在“乐瓮”,两客绿囚绿冉姐弟俩住在“如茵居”,剩下的七人中,两个仆役、两个丫鬟、三个侍妾都窝在“凡韵居”。整个内院,连半个侍卫也无。
乐瓮是风千霁的私人地盘,没他的召唤,任何人不得进入。
雪白的墙壁中央隐隐浮现一些褐色斑点,风千霁稍稍一碰,斑点便延展开来,成了扇一人来高的褐色大门。他甫一走进门中,便攮了攮鼻尖儿,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儿混杂着女子的脂粉香,还有绿植汁液的怪味道,着实的不大好闻。
这是如茵居的客厅,主位摆放了两张紫檀木椅子并一张茶几,下头两排客位的格局也差不多。地上铺了奢华的大理石,大理石地板上铺了层西域来的花纹羊毛毯子。这种毯子整个岐国找不到第二条,多少达官贵人求之不可得,金贵的很,此时却染了斑斑血迹,上头还趴了个黑衣裳的姑娘。
黑衣裳已经被鞭子抽打得破掉了,露出的脊背肌肤没一处光滑完整的,全都是一道道血痕子,斑驳得骇人。
风千霁抬眼瞧了瞧,只见绿冉还是那个模样儿,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穿着寻常的黑布衣服,浑身却透着贵族的气质。只不过,经了两年前那场要命的逃亡后,绿冉便得了病症,肤色苍白得像个活死人,两颊颧骨处透着病态的晕红。
绿冉时常气喘心慌,情绪激动时,一口气上不来便要死过去。这不,姐姐还没被他几鞭子抽死,他自个儿倒气喘吁吁了。苍白的额上满是汗珠儿,身体歪过去,扶着椅子才勉强支撑着不倒下。饶是身体如此虚弱,他的左手依旧紧握着牛皮鞭子,好似还没抽过瘾,时刻准备着呢。
瞧见来人,绿冉用力喘了口气,俯下身来,道:“殿下,姐姐犯了大错!”
“我没错!”绿囚猛地抬起头来,似一只野兽,凶狠地道。
绿冉倒抽了一口冷气,撑起衰弱的身子,高高地抬起鞭子,重重地落下来。
啪!
绿囚的脊背又多了一道子血鞭痕,可她梗着脖子,硬是不肯低头,绿眼珠子幽幽地闪光:“我没错!如锦那贱蹄子勾引殿下,居心不良,我不过是稍加惩戒,要她滚远些!”
“如锦乃是殿下筹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还需令她登上神女之位,你岂可……”
“与我相比,如锦算什么?”绿囚傲然道,“凭我的资质,一场神女竞选,击败那些凡俗女子,根本不在话下。殿下需要神女,我才是殿下最好的选择!”
“你……你还敢说!”绿冉怒道,“我从前便告诫过你,神女竞选之事,八皇子自有一番筹谋。你非但不听,自己去招惹事端,竟还私自放出狍鸮,害叔猎大人殒命,害殿下失了一只造魂。所有筹谋,毁于一旦,你还敢说没错?!”
“人死在那个九更的手里,做什么怪我?!”绿囚森冷地哼了哼,对身体的疼痛毫不在意,绿眸子里是纯然的野心勃勃。“不过……只要殿下肯用我,我自能将岐国所有敌手,杀个脑浆迸流!什么筹谋,还有那个必要么?”
“你还不知错!”
绿冉气得不行,右手捂着胸口,左手将牛皮鞭子高高甩起。两颊的红晕越发的红,团在苍白得脸上,好似只活猴儿,可惜了这张挺好看的脸蛋儿。
“啊哈~~”风千霁斜倚在门框边儿上,身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吵完了罢?”
绿冉一怔,气氛忽地僵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