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儿俏灵灵地笑道:“今晚第一片小鲜肉,谁要?”
听了这话,喝酒的放下了酒坛子,吃肉的放下了肉腿子,嫖色的放下了软乎乎的胸器,齐刷刷往墙角瞅过去。只见那片鲜肉纤薄透亮,红彤彤的血正“吧嗒吧嗒”往下滴,洇湿了黑峻石地面。众人咽了口唾沫,纷纷举起了手。
更儿凤眸一闪,指尖一弹:“老规矩,拼本事。”
鲜肉片儿往半空里那么一丢,所有人皆冲了过去,野蛮地互相冲撞,誓要将那片肉侵吞入腹。只听得“嘭嗵”“哐当”“咵啦”“哎呦”,各种声音在酒楼里飘来荡去,最后化出一道骄蛮粗野的狂吼:“xx他奶奶的xx,看谁还敢跟老子抢!”
定睛望去,鲜肉片已落入那粗蛮汉子手里,顺势丢进嘴里撕咬,大嚼起来。血糊了他满嘴,将他那张黝黑粗糙的大脸盘子糊得越发丑陋。至于其他人……呃,全成了他脚底下的肉垫子,张牙舞爪,好惨来哉。
“好本事!”更儿将匕首飞甩过去,“今晚的倾色盛宴,便交予你了。”
汉子粗野地笑起来,立即伸手接下了匕首,速度快得很,拿捏准得很,半点儿没伤到自个儿。他拍了拍自个儿的壮实胸肌,随即从“肉垫子”上一跃而下,逮着个男客,便冲着肚子一刀捅了上去!
血浆喷涌,好不快意!
“波”涛“胸”涌的薄纱女子们见状,纷纷取来莹白的瓷盘,排好了队伍,一个接一个地从粗蛮汉子跟前儿走过。那汉子满脸得意,一刀一刀地将男客身上的皮肉削下来。放进瓷盘中。手里的盘子堆满了皮肉,薄纱女便掠过身去,将盘中的“美餐”奉送到列位客人桌上。
杀人,割肉,吃肉,喝酒,杀人。割肉……
满地鲜血。聚成了浅浅的血泊,很快又被黑峻石地面尽数吸纳个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而那些个享用得颇为欢实的人里头。有些已经忘了变身术,露出了各种妖魔的原形。
更儿斜倚在墙边儿,冷幽幽地瞧着恁些妖魔,粗蛮的牛角魔人。瘦不拉几的鼻涕虫妖,长着俩脑袋的长蛇……她舔了舔唇。手心里悠悠地荡起一团子火来。噫,瞧它们吃得喷香,真真儿馋人。回头逮个肥些的魔物来烤了吃,填填肚皮儿。
魔界西境。脏骷髅山上的倾色酒楼,没人晓得如何进入,或许某一日不小心撞了进去。便能享用到一场人肉盛宴;或者,被割碎成片。化作盘中盛宴,被别人享用。
当然,脏骷髅山上的妖魔们颇有些后门儿,给倾色酒楼的主子——血魔淮阴——送点子小礼物,譬如魔血、妖心、仙丹甚么的,便成了这酒楼的常客。只是血魔脾气有些怪,有时候送这些礼物都不成,非得来个歌舞表演。于是乎,酒楼里常常传出鬼哭狼嚎的声儿,能把人唬个半死。咳,请原谅恁些妖魔,它们真真儿不是故意的。
约莫一个月前,倾色酒楼多了个不大中看的小丫头,瞧着跟凡人似的,妖魔们还当是肉片盛宴的佐餐呢。有只牛角魔人得了当晚的第一片小鲜肉,看中了这纤嫩的丫头,便举了刀子朝她捅了过去。哪成想,刀子还没捅进去,自个儿就玩起了自燃,风风火火地烧成了牛肉干儿。
那小丫头捡了匕首,蹲下身去,削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嚼得十分带劲儿。她身子娇小,蹲在地上,更是缩成了小小的弱弱的一团,却做着吞吃魔人的野事儿。
满酒楼的妖魔们都傻了,卖弄的薄纱女们把挤胸大事儿都忘了:“你……你……”
“我饿了。”那小丫头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在说一件极寻常的小事儿。
“丫x的谁问你这个!”那个粗蛮汉子冲出来怒吼,“你竟敢吃了我兄弟!我要……”
更儿莞尔一笑:“两头牛太大,今儿吃不下。想找死,明儿再来罢。”
说罢,她将那烧得淌油的牛角魔人一片一片吞进肚子里,临了还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儿。而誓言要给兄弟报仇的汉子,两条腿好似被钉了钉子,半点儿挪动不了。
血魔淮阴就倚在楼梯上,根本不管这那丫头吃魔人的嚣张行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竟出奇的柔软,甚至透着几分激赏。打那日起,妖魔们便晓得了,这压根儿不是个小丫头,而是……老板娘。
吃饭跟聊天儿是一对好基友,吃得多欢欣,聊得就有多欢畅。妖魔们吃着肉,吮着血,聊着魔界的各式八卦新鲜事儿。
“听说巴蛇族族长娶了驳兽族公主做小妾!”
“一族公主算个屁,咱们魔尊的妹子找回来了,听说是左尊大人的功劳。魔尊大人预备着给他们赐婚呢!”
“赐婚个头!魔尊大人都半年没出悬冽殿了,就因为少尊病重,最近还挂了榜文寻求魔医呢。哪有这个闲心赐婚?”
更儿正馋得慌,手头上又没葡萄解渴,正琢磨着打哪只魔物下手。忽地耳膜一鼓噪,便听到一声:
“啊!!!”
门口传来惊恐至极的尖叫,吃得正起劲儿的妖魔们回头一瞧,呦呵,今晚吃的大都是色眯眯的男客,被美色诱来的。突然来个青绿襦裙的姑娘,长相土气了些,一看就是个乡下粗姑娘,可是做盘中餐,还是十分合格的。
粗蛮汉子心头一喜,捶了捶结实的胸肌,便要捅上去。下一秒,他悲催地发现,自个儿俩脚又被钉住了,半点儿挪动不得。接着便见更儿从他跟前掠过,径自走到那青绿襦裙姑娘跟前儿。
那姑娘被人肉盛宴吓得够呛,但不同于凡间寻常女子一吓便晕倒的情况,她倒还清醒,双腿不住地向后撤,是个要撒丫子狂逃的形容。
更儿一把扣住她的脖颈子,在那青色跳动的颈脉上嗅了嗅,笑道:“这是我今儿的餐点,谁敢跟我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