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朦胧。
伴随路边田园农家的一声鸡鸣,太阳惊醒,鱼肚白破晓,山林与幽谷同亮。
稻田两侧溪水流响,湘县展开新一天的忙碌。
“这环境,牛逼啊!”
坐在前排的陆川往车窗外探头探脑,不时啧啧称奇:“这空气干净的,闻着都觉得舒坦,我以后要是玩累了,就得跑到乡下去过几个月舒服的悠哉日子!”
陆雪慧亲自开车。
一同前去的,还有葛山孝。
至于陆思怡则是留在公司,处理事务,而贪玩好动的陆川自然不会错过难得举办一次的茶道大会。
“你待不住的。”陈牧笑了笑。
“陈大师说的对,就你那性子,天天捧着个手机,真到了乡下你得憋死。”陆雪慧好没气道。
对于陆川,她怎么管都管不住。
看了一眼后座的陈牧。
陆雪慧暗自叹息,同样是一个年龄阶段的年轻人,看看人家陈大师,再看看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宝贝儿子……
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这条通往茶恩镇的路,陈牧并不陌生,和记忆中没什么区别。
上一世他走过多次。
“还要多久才到啊?”
“我就奇了怪了,这什么茶道大会在市区里举办不好吗,干嘛非要跑这么远……”
一开始,陆川还有些许新鲜感。
随着路途的颠簸,他的耐心逐渐被磨灭,不免抱怨发起了牢骚。
葛山孝解释道:“每一届的茶道大会,都是由咱湘市几位内劲大师轮流举办,这一次,是黄家选的址!”
闻言,陆川不免缩了缩脖子。
黄家可是大家。
即便他非古武界的人,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也知道哪些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势力。
拥有武道大师坐镇的黄家,便是其中之一。
葛山孝沉吟:“说起来,这茶恩镇还大有来头……”
陈牧冷不丁道:“是因为茶恩寺吧。”
那茶恩镇位于湘县最南端,靠江河下游西岸,本是偏僻之地,却因历史悠久的‘茶恩寺’得名,每年偶尔会有周边人士慕名前去游玩。
“寺庙?”陆川疑惑不解。
葛山孝点了点头:“相传清乾隆年间,乾隆皇帝下江南,秘密微服私访!”
“有天夜里,忽然风雨大作,寒气逼人,乾隆和随从们没来得及做准备,浑身湿透,又找不到露宿的地方。”
“突然听到夜幕钟声,乾隆一行人走进了一家寺庙……”
“由于淋雨,乾隆身体不适,开始咳嗽,眼看就要病倒,奈何寺庙破旧,没有什么补物,那个年代又缺乏医疗手段,寺里唯一的老和尚给乾隆沏了一壶当地老茶叶泡的茶水,乾隆喝了以后神清气爽,身体开始好转,兴起提笔赋诗,赐于寺名,自那以后那个寺庙就叫茶恩!”
这段由来,在茶恩镇广为流传。
陆雪慧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禁面露神往之色。
陆川不以为然道:“喝杯茶就治好感冒发烧了?怎么可能啊,估计是谁编的吧!”
“据我了解,确有此事。”
葛山孝道:“茶恩寺虽然经过几次重建,曾经留下的东西都消散了,可还是能从一些地方看出过往的痕迹,不过……”
说到这,他停顿些许。
话锋一转。
“不过奇怪的是,听说过了好些年,乾隆后来再去故地重游时,那老和尚仍然还在,而且一点变化都没有!”
“假的吧!那老和尚没死就算是长寿了,一点变化都没?怎么可能!”
陆川嗤之以鼻。
闻言,葛山孝略微点头。
哪怕是在他看来,这件事估计十有八九是夸大其词。
老百姓,尤其是古时的老百姓,喜于将异闻神话。
街坊邻里一传十十传百,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茶恩寺……老和尚……”
陈牧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这些典故他前世也听说过,只当图个乐,听听也就罢。
夜幕钟声起,盏茶治百病,世间沧桑,老和尚却自始至终恒古不变……
现在想来,处处是蹊跷。
倘若记载无误,那么也就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那老和尚,是我辈修仙人士?”
陈牧内心暗暗惊诧。
以地球目前的环境,诞生出修仙文明的概率极低,几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计的地步。
但……
曾经的地球,可不敢保证是否如现在这般!
不过这只是猜测罢了,没有亲眼所见,陈牧也不好下定论,等到了之后留意几分,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车上几人可不清楚陈牧在想些什么。
又经过一番奔波。
抵达茶恩镇时,已临近上午十点,街市已经过了最为热闹的时分。
下了车,陈牧与陆家几人分道扬镳。
走在这条陌生而又熟悉的水泥路镇街上,陈牧感慨万千,心头唏嘘不已。
前世在自己家破人亡,最为狼狈堕落时,便在这个小镇浑浑噩噩度过了好半年的时间。
“她现在,应该在兼职吧?”
那个女人没别的。
人前冰山,人后倔强,永远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神色。
骄傲得淋漓尽致。
那几年里的陪伴,两人早已熟透对方,别说她高三时在哪家店兼职了,包括小时候干过的某些丢人蠢事,陈牧都一清二楚。
茶恩镇不大。
一条商街走到尾,也就步行十来分钟的事。
手机营业厅外。
一个穿着人偶服的网红熊,个头一米七出头,在门口不时招手,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惫地努力,给过路的镇民、附近乡民发放传单。
陈牧伫立凝望。
尘封中的记忆,逐渐被唤醒。
远远一眼,便是数个小时。
直到临近茶道大会即将展开的正午时分,陈牧才收回目光,悄无声息离去。
“于知鱼,吃饭啦!”
身后营业厅内传来同事的呼唤。
心不在焉的网红熊摘下头套,女子露出可爱表面截然相反的的冰冷容颜,美眸瞥了一眼远远离去的青年。
她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
待在那边一两个小时,什么也没干,一直看着正在兼职工作的自己。
“那个人,有点奇怪……”女子喃喃。
“喂,跟你说话呢,到饭点了,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