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游客们心头震惊。
他们眼中那来头极大,在社会上地位恐怕只高不低的钟德平三人,能受邀二等座,完全是一件值得洋洋得意的炫耀之事。
再看那个年轻人……
他还真不是想着混进去的骗子,而是货真价实,被邀请来上座特等的大人物!
“怎么会这样……”
钟德平武心一阵晕眩,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当他还在为二等座,能近一些距离靠近武道大师而感到沾沾自喜时。
殊不知站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直接就是特等座!
无需去讨好。
只有别人来想方设法靠近他、讨好他、只为求得他一席指点的份!
“这不可能!”
刘彦神色无比骇然,难以接受这等事实:“他不过是个要实力没实力,要背景没背景的普通人,随手都能被捏死的蝼蚁而已,怎么会有特等请帖……”
二十岁不到的武道大师?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刘彦自幼跟随钟德平习武,苦练这么多年,才成就了一身外劲中期的功力。
这还算一群弟子里最为天赋异禀的了!
要知道,钟雨欣也才堪堪外劲初期!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比他还年轻了好几岁的一个普通学生,居然是和湘市的那些泰山北斗们平起平坐的存在……
“休得对大师无礼!”
“麻烦注意你的言辞!”
两位居士呵斥道,脸色逐渐凝重。
二人看了看被摧毁的请帖,又看向陈牧,“大师,请帖虽然损坏,可我们茶恩寺依旧认,您要不先进去上座?”
“也好。”陈牧微微颔首。
在众人眼皮底下,他与钟德平三人擦肩而过。
啪的一声!
陈牧随手便是一巴掌将刘彦拍飞,重重倒在寺庙的门槛前,牙齿都崩断了好几颗!
“你竟敢……”
刘彦瞪大眼睛,恼怒不已。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便被一只鞋底踩踏在了脸上!
紧接着,又是另一只。
撕毁请帖还好,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将请帖扔在地上,将其踩踏玷辱,这几乎是在打对方的脸。
陈牧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鞋底踩着脸过门!
众人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个巴掌,就将外劲中期的武者拍得头晕目眩!
挣扎不得!
两位看门的居士内心震撼,更是压低了姿态,恭敬弯腰。
“陈牧!!”
被这么多人亲眼看着自己活生生被这般羞辱,刘彦整张脸扭曲在一起,恨意滔天:“你……”
他刚开口,陈牧脚步便冷不丁停下片刻。
回头。
漆黑的淡漠眼眸,斜睥刘彦。
这一瞬间,刘彦浑身汗毛倒竖,犹如被上古凶兽盯住了般,原本想要辱骂的狠话卡在嗓子眼。
刘彦敢肯定,若是再说一句,对方真有可能会杀了自己!
直到陈牧抬步,彻底远去。
面色难看至极的刘彦,也始终没能憋出半个字来。
钟德平看向孙女,苦笑道:“他是念在你的情分上,才饶了刘彦一命啊……”
弟子被打,不是他不想出手帮忙,而是他根本就看不穿对方的实力!
就算不是大师,也是和大师亲属关系及其接近之辈。
这事,本就是刘彦有错在先,要怪,也只能怪他盛气凌人,有眼无珠,这才落得了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钟雨欣贝齿咬住嘴唇,紧盯着陈牧远去的背影
不知心头在想些什么。
“哎,走吧,我们也该进去了。”
钟德平摇头叹息,面色不悦地将刘彦从地上拉了起来。
寺内。
人声鼎沸。
空地上摆满了茶台坐席,数百人齐聚一堂,浑身散发出气血的武者少说也占了五成之数!
“这茶恩寺,确实称得上是一方世外桃源。”
“背山靠水,鸟语花香,是还不错。”
“黄大师选的这地方绝了,空气清新,还不必担心被普通人看到,倒是免去了一番麻烦!”
众人规矩直坐,面色庄重。
身份、地位乃至自身实力,依次排开。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最前座的二人身上,不时溜须拍马。
“那位是宋良,宋大师。”
“旁边那位你也认识,黄凛霆大师,两人都是内劲期的强者!”
“小川,到了这你收敛一点,切忌乱说话……”
二等座上,陆雪慧叮嘱道。
陆川点了点头。
葛山孝疑惑嘀咕:“茶都热了一半,马上就到切磋环节了,陈大师还没来吗?”
武者好斗。
每一届的茶道大会,都免不了武者之间的切磋交流。
甚至有恩怨者,在茶道大会上大打出手,彼此奔着双方的性命而来,即决高下,也分生死。
都到正午时分了,却迟迟未见陈牧的身影。
而那张特等座的椅子上,一直留空。
葛山孝内心生疑,那陈大师自从来到茶恩镇后就不知道去了哪,神秘看不透,该不会要等到最后的宝物售收交易环节人才到吧?
正被人惦挂的陈牧。
其实早已到来。
只不过,他并未落座茶道大会。
“这地方不太对劲。”
陈牧沿途走过石子路,双手背负,打量着茶恩寺内的景观。
上一世他不是没来过。
可这次来,感官大有不同,这是出自一个修仙者的本能嗅觉。
乍一看。
这里和其他寺庙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顶多也就是经过历史典故灌溉,有点小名声罢了。
可自从踏入茶恩寺后。
冥冥之中,徒生一道奇特的错觉,不断吸引着陈牧前去。
“是什么?”
陈牧眉头紧皱,来到后院池塘。
隐约间,眼中浮现出一名老者正在池边垂钓,背着身子,看不到脸,相隔甚远。
陈牧若有所思。
他面色不改,走近池边,也没开口打招呼。
站岸看鱼竿。
水面忽的扑腾,泛起涟漪,鱼线紧绷,鱼咬钩了。
满头白发的老者不急不慢收杆,溜了好几圈,待到鱼儿疲惫不堪后,一把提竿钓上岸。
奇怪的是。
老者浑浊的老眼抖了抖,看了一眼这条两斤左右的鲫鱼后,枯黄的手挥出,又将其扔回池塘。
“镜花水月?”
蓦然,一直在看戏的陈牧,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