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六大章送上。各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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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极其缓慢,仿佛凝滞的油脂一般在慢慢的蠕动,韩暮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灯花一闪一闪,偶尔爆出火星来,发出‘噼啪’一声轻微的声响;蛰伏的硕鼠也乘着机会溜出来,悉悉索索的在墙角窜动,瞪着黑黑的小眼睛鼻尖抽动着寻找食物;韩暮伸手拿了一块棺木前面的干肉,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起小老鼠来。
二更时分,期待已久的声响终于出现了;后面厨房里发出‘哐啷’一声脆响!正是韩暮设下的绳索机关所连接的铜盆的声音,有人触动了那道机关;只一闪间,屋内便不见了韩暮的身影,他像一缕轻烟一般瞬间已经穿过院子来到厨房门口。
凭着超人的目力,他看见一个黑影正呆呆的站在厨房门口,看见有人来了,那黑影转身便跑,韩暮跨步上前一把抓住那黑影的衣服,低声道:“梁山伯,是我!”
那黑影全身一抖,停**子转过脸来;借着淡淡的新月的弱光,韩暮看到此人正是梁山伯;梁山伯也看清了韩暮的样子刚要说话,韩暮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把把他拉到墙角躲起来,紧接着只听脚步声响,四九披着衣衫打着啊欠提着一盏灯笼从偏房走出来,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谁呀!是谁?”
韩暮示意梁山伯躲好身子,自己从黑暗中走出来,笑道:“四九小兄弟,是我,我口渴,想道厨房烧点开水喝,没想到撞翻了铜盆,倒把你吵醒了。”
四九见是韩暮,便道:“原来是陈公子,这倒是小的的错,忘记给您烧壶开水泡茶了,我这就给您烧去。”
韩暮忙摆手道:“我刚才灌了一壶凉水,现在已经不渴了,你去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四九点着头弯腰施礼道:“这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公子受累还伺候不周,我那房中还有壶开水,我给您拿来。”
韩暮不愿和他过多纠缠,便道:“你送到灵堂吧,我小解之后自会泡茶。”
四九答应着去了,过不多时便拎着一壶开水送到灵堂里,之后便回屋睡下;韩暮见动静稍定,便来到梁山伯的藏身之处,两人推了后门远远走到四下里都没有人家的几堆草垛间,这才站定说话。
梁山伯抱拳施礼道:“韩大人,这次劳烦您费心了,初六之事您可有把握么?”
韩暮笑道:“没有把握我巴巴的跑这么远来你家中熬夜受冻干嘛?我吃饱了撑得么。”
梁山伯心中感激,自然百般的说这感谢话儿,韩暮制止住他道:“你别玩这些虚的,此事一了,你必须要和我同去大晋,帮我开办书院;我治下有座城池,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培养读书人的书院,你去了就是院长。”
梁山伯正色道:“韩大人,我既然同意了你的计策,以后自然是听你的号令,这一点你放心;我只是担心我娘,怕她受不了打击想不开。”
韩暮道:“我今晚等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今天我和令堂谈及此事,她似乎有卖掉家产,遣散仆从,在你坟头结庐而居的意思,如此一来岂不是苦了她么?”
梁山伯喃喃念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娘对我是一片真心,这叫我如何是好。”
韩暮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你且莫急,我今日和令堂初次接触,但感觉她是个知礼节识大体的人,此事为了两全其美,我打算带你去见她,将事情和盘托出;这样也好让她安心的过日子,我向你保证,最多五年,我便可教你和**团聚,你看如何?”
梁山伯踌躇道:“好是好,我怕的就是我娘不肯放我离去,如果她不放我走,咱们这番安排便付之流水了。”
韩暮负手遥望黑黝黝的山野,轻轻道:“有些事你会陷入两难境地,顾此则失彼,但是换一种思路,却有可能二者兼得;我且问你,若是在一处激流中,你的娘亲和祝小姐同时落水,你该救谁?”
梁山伯默然半天道:“这个……这个……我实在不好回答。”
韩暮呵呵轻笑道:“答案就是,两个都救。”
梁山伯感觉思路豁然一畅,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他十分意外,但是却又颇有道理,无形中让他的思想向前跨越了一步,他终于明白韩暮的良苦用心了,当下拱手道:“谢谢韩大人的指点,我觉得我梁山伯以前一直生活在迷雾中,您的一席话真教我大开眼界,事在人为,若连我娘亲这边都说不妥,还奢谈什么两全其美。”
韩暮看着他的眼睛,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四个字:孺子可教。滚到嘴边了却又变成了:“正该如此!”
梁山伯忽然道:“大人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呢?”
韩暮呵呵笑道:“你难道是铁打的么?不用吃饭么?我料定你必然深夜回家偷食,所以便设了个机关在厨房。”
梁山伯凝视韩暮半晌,叹口气道:“在下服了,大人不亏是少年英才,文武双全,智慧超群。”
韩暮道:“得啦,别拍了,雕虫小技而已。咱们快办正事,夜很深了。”
两人偷偷进了屋子,韩暮先进屋内探探情况,屋内寂静无声,除了梁夫人那处卧房内还有灯光外,其他人都睡得很熟;韩暮招手叫梁山伯进来,为防万一,梁山伯以袖遮面匆匆穿过灵堂,两人来到内堂梁夫人的房门外。
韩暮不便敲门,示意梁山伯敲门,梁山伯轻轻在门上扣了几下,里边隔了一会传来梁夫人的声音道:“是谁?”
梁山伯轻轻道:“母亲,是山伯回来了。”
韩暮听得大皱眉头,这句话搞得便像鬼魂返家一般,稍微胆小一点的人定然吓得大叫,别说是开门了。
但是韩暮的担心完全多余,只听里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哗啦一声门被打开,梁夫人脸色苍白站在门口,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呀,梁夫人不管不顾一把抱住梁山伯,死死的搂住他,好像生怕他要飞了似地。
韩暮轻声道:“进去说话,被人撞见事情就说不清了。”
梁山伯忙搂着母亲跨进屋内,韩暮闪身跟进,左右看了一眼,将门关上栓紧;梁夫人呜咽连声,伸手在梁山伯的身上脸上**,口中道:“儿啊,在下边可受苦了,阴曹地府里小鬼可为难你了,我烧的那些书卷和纸钱可都收到了?”
梁山伯哭笑不得,伸手按在梁夫人的双肩上,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随后一撩衣摆‘噗通’跪倒在梁夫人面前道:“孩儿不孝!惹得母亲担忧了,孩儿并未离世,还好好的活着呢。”
梁夫人惊得张大嘴巴,伸手在梁山伯的身上脸上又摸摸捏捏,又拿过灯盏在眼前晃动,查看着地上的影子,嘴里喃喃道:“身上有热气,地上有影儿,确实是人不是鬼。”说罢再次将梁山伯搂进怀里大哭起来:“祖上积德了,我儿未死,好好的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韩暮见这么下去不是个了局,于是咳嗽一声道:“梁夫人,您稍微静下心来,听我们把事情告诉您,你这样哭下去,万一被外边的人听到了,山伯兄恐怕就真的要离你而去了。”
梁夫人听他说得郑重便止住悲声,只把手紧紧拉着梁山伯的手,放佛生怕他又要离去一般。
当下韩暮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梁山伯在一旁低首不语,梁夫人听完之后狐疑的看着梁山伯道:“儿啊,他所言是不是真的?”
梁山伯低声道:“韩大人所言句句是真。”
“韩大人?他不是叫陈铨么?”梁夫人的脑子成了一片浆糊,完全糊里糊涂了。
梁山伯喃喃念叨着‘陈铨’二字,忽然明白韩暮为何叫这个名字了,这是成全的谐音;韩暮起此名的意思就是要成全他和祝英台这段美好姻缘,不由的心中感动,对梁夫人道:“他是晋国的高官,此次是来我秦国出使,途径此地得知孩儿和英台的事情,他的意思便是要成全孩儿呀。”
梁夫人沉默半晌才理出了个头绪,幽幽的道:“原来如此,你这痴儿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连娘亲都不要了,我真是心痛如割呀啊。”神情凄苦异常。
梁山伯忙跪地磕头不止,心情激动之下,本来身上就有重病,加之这几日在外面大的草垛中躲藏,夜间寒气侵袭,顿时咳嗽连声,又怕招惹了别人听到,拿了一块手帕捂住嘴一顿狂咳,手帕拿下时上面又有了鲜红的血迹。
韩暮大惊,看他脸色已如金纸一般,知道要坏事,赶忙从怀中取出一丸搜风顺气丸让他服下,又将他扶上床躺下将息,一番忙碌之后,韩暮对手忙脚乱惊魂未定的梁夫人道:“夫人!在下此举绝不单是成全他们两位的姻缘,而是在救山伯的命,您的儿子您最为了解,他为情所困,又抹不开心结,若不能成全他们,恐怕不日之后,山伯兄便真的咳血而亡了。”
梁夫人心知他所言是真,梁山伯是她一首拉扯大的,自然明白他的秉性,他原本就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此事若不依他,只会落得个郁郁而终之局,当下叹了口气道:“韩大人,有劳您费心了,是老身思虑不周,您说的确实是实情,只是如此一来,我儿将去何处栖身呢?”
韩暮抱拳施礼道:“我已经和山伯兄说好,随我一起去长安,待我差事一了边带他们去我属地巢湖城安居,过不了两年您老就要抱孙子啦。”
梁夫人眉间亦喜亦忧,再次向韩暮福了一福道:“如此便多劳大人了,只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啦,更别说是孙子了。”说着心头一酸,掉下泪来。
韩暮心道:“女人的眼泪简直就像黄河之水,泛滥的很,说哭就哭。”但他也理解梁夫人的心情,于是安慰道:“山伯兄跟随我去大晋是好事啊,一来他婚姻和谐称心如意,哪位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万事顺遂呢?二来我那儿有灵丹妙药可将山伯兄的病治好,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梁夫人想想,韩暮说的确实在理,但是从此天各一方再无机会相见,心中总是郁郁。
韩暮了解的很,当下打了包票道:“五年之内,我必然教你母子团聚,我韩暮说话算话。”
梁夫人虽不信他的话,但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了,韩暮也不解释,心道:“难道我会告诉你,五年内秦国和晋国必有一场大战,到时候我亲率北府大军踏平秦国,还怕你们母子不能团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