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闻一直跪到后半夜,系统暖心将他的体温控制在三十六度。天寒地冻,如果没有0985的帮助他恐怕早已一头栽进雪里了。
地上的人浑身都落了雪,在白茫茫一片中像个刚刚堆砌好的雪人。偶尔吹来几阵阴风,林闻仿佛失去了生机,垂着头一动不动。脸旁的两缕长发经历了风雪竟比主人还要脆弱,尾部坠入雪地里遭到掩埋。
丑时已过,寝殿烛火未熄,侍寝的邓才人终于裹着锦被让人抬了出来。穿着绿袍的公公也再次来到林闻面前。不过这回不是站在台阶上,而是走近了站到林闻身旁。
“皇上召您呢。”他的声音不似上个太监那样尖锐刺耳,反而有一种温水般的淡然随和。
瞧见林闻动了动睫毛他眼底拂过惊讶,似是没想到男人还活着。
孟晔抬手想将林闻搀扶起来,不料却被披着大氅赶来的皇上踹倒在地。
“让你传唤个人,如何能慢成这样!”魏琦猩红着双目把快要冻僵的男人搂在怀里,却也只是搂了一秒。
方才在殿内不经意瞧了外面一眼,他就以为这个雪覆满身的人死了。
魏琦理智回笼,站起身对跪着的孟晔冷声道:“把他带进殿来!”呼吸有力的很,想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感受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魏琦眼中冷意更甚,迈步率先进了殿内。那道伤口虽已愈合成疤,但总会时不时的痛上一回。这使他无法遗忘这个玩弄他感情的男人。
他是皇帝,整个大魏最尊贵的人。怎么会允许一个奴才伤害自己。不管林闻是哪国派来的细作,只要飞进他魏国的天,就只能做一只折断翅膀的鸟!
魏琦任宫女褪去他身上的大氅和长靴。殿里暖气很足,和外面形成两个极端。他隔着明黄的窗幔看着孟晔将人背了进来,在林闻要被放在铺着柔软狐皮的小榻上时他才呵斥道:“放肆!朕的后妃都不敢随意入座,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坐在上面?”
“把他扔在地上。”
“熄了殿内所有烛火后你们就都退下吧。”
守在寝殿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魏琦睡前不喜有人伺候,应声后逐一走到殿外。
偌大的寝殿顿时空旷下来,两道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魏琦没有睡意,地上的人睡得倒颇为香甜。
一个胆子大到能弑君的奴才,为什么逮住后不当即斩杀了他?明知道以前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陷入男人柔情却致命的漩涡。
先皇教了他许多,唯独没有教他怎么处置一个曾经深爱过的叛徒。他爱上男人本就有违人伦,爱上一个奴才更是违背祖训。
他有那么多的后妃,不少大臣更是挤破脑袋也想把自家及笄的女儿送进他的后宫。他为什么,林闻又凭什么被他喜欢上。
一想到这个奴才喜欢的是自己的后妃魏琦就忍不住想将他千刀万剐了。真是笑话,林闻放着他这个皇帝不喜欢,竟偷偷的爱着他宫里的某一位妃子。他到底哪里输给了那女人?
魏琦抽出枕下的短刀赤脚下了榻。借着月光他看清地上之人熟睡的侧脸。他十三岁即位,林闻伴他五载。他带着少年的懵懂倾心于这个陪自己长大的人,没想到自以为的相恋到头来是带着目的的欺骗。
很失望吧。那一刀太浅,不足以让他毙命。冰凉的刀背划过林闻的脸颊,魏琦与睁开眼睛的男人对上视线。
“皇上......”林闻瞬间清醒,谨遵系统嘱托的他开始了表演。
“奴才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男人眼眶溢出泪水,腰间用力整个人扑到魏琦怀里。
魏琦被他的动作吓得不清,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被扑到在地。
“你这是演的哪出戏?!”魏琦紧紧握着刀柄,刀尖抵在男人的胸膛。面对三年不见的男人,他竟没有一点陌生感。
“奴才是则之啊!您怎么了?”林闻委屈的看着拿刀对着他的皇帝,说着就又要扑过来。
则之......魏琦面色骤冷,这是自己给他取的字。那时候他俩正好着,给他取字也是为了昭告宫里人林闻在他心里的地位。因为这件事有几个大臣背地里没少指责他。
则之,林闻已经配不上这个字了。
就是这一时间的失神让男人有机可趁压在了他身上,手中握着的利刃也刺进去半截。
魏琦完全愣住,第一次见上赶着送死的人。
干净整洁的衣服被鲜血浸湿,林闻疼的脸色煞白。
“则之......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