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吴端曾经暗暗骂过闫思弦多少次纨绔,这回他都很感激闫思弦对奢侈品的敏感『性』。Ωヤ看圕阁免费槤载ノ亅丶哾閲读网メ..n.u.
但他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豪门恩怨姐妹互撕,他对这类言情剧和后宫剧里用烂了的梗有种审美上的反感。
一时间,吴端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能确定就是那个包儿吗?”
冯星辉虽说不是出身豪门,但好歹也跟豪门沾边儿,骆驼边儿上的马——虽说它还是马,但跟马群里的就不太一样了。总之,不能人家背个奢侈品包你就说她跟苏景有问题。
闫思弦当然也要小心求证,不放过任何线索,也不冤枉任何好人。
他的求证基本分为两步。
第一,查冯星辉手上那个包儿的来路。
这种时候就显示出了国际一线大牌的细节,每一只包儿都有着隐秘的编号。
根据编号,能够查到一只包从出厂到最后一次出现在品牌店面的全过程。
这一查,还真就发现,冯星辉最近还拿着这只包去专卖店做过保养,往前一查,则会发现这只包在销售时走的是内购程序,被公司内的员工以相对优惠的价格买走了。
再顺着这条线往下查,闫思弦找到了当初买走这只包的内部员工。
内部员工很明确地记得,包是帮朋友买的,而这个朋友正在苏景的公司任职。是他们见过的运营主管。
好像是两个齿轮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冯星辉手里的包,无疑就是苏景送的。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景原本将包儿送给了冯轻月,而见惯了好动的冯轻月并不将一个包儿放在眼里,顺手就转送给了堂妹。
为谨慎起见,除了查包儿,闫思弦还走了另一步更加隐秘的调查。
他让冯笑香查了苏景和冯星辉社交软件上的所有动态,尤其是已经被删除的动态。
果然,查到了一些两人的合照,以及互动。
那是大约两年前,冯星辉刚刚上大学,确切地说还在高三的最后一个暑假,她还没有正式进入大学校园。
冯星辉的社交动态中第一次出现苏景,是关于一次同学聚会。
她的文字原话是:彻底告别高中了,感谢苏先生,让我觉得自己成年了。
第一张配图是一群学生们的饭局,应该是冯星辉的班级聚会,其中肯多人都是笑着的,但细看便会发现,似乎大家眼中有泪光。
让人不由怀念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光。
第二张配图则是苏景和冯星辉两人一起吃饭的合照,能明显看出苏景已有了些老成的意思,冯星辉笑得很灿烂,少年不识愁滋味。
文字里似乎有种暗示,令人浮想联翩。同时能看出,冯星辉很为有这样一个男朋友感到骄傲。对一个渴望被人当做成年人的小女孩儿来说,苏景无疑满足了她的某种女『性』特有的虚荣心。
看,我虽然涉世未深,可我搞定了一个成年男人。
而且他是个真正的创业者,潜力股,他本身就比其他男人更有野心,更难驾驭。
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她们嘴上不说,她们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可她们的骄傲是遮掩不住的。
吴端不由咂舌,“高三暑假,可能还没成年吧?苏景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萝莉养成啊?”
闫思弦撇撇嘴,“自私而已,明知道自己创业忙成狗,根本没法给小女孩陪伴,却还是跟人家在一起,冯星辉年纪小,不懂,他苏景也不懂?”
两人继续看着冯星辉的动态。之后每一条关于苏景的动态里,骄傲的心思都或多或少地有所体现。
冯星辉故作成熟地说她心疼苏景的辛苦,紧接着便是趁着十一假期跟同学一起旅行,并抱怨苏景不能陪她。
她真懂得一名创业者的压力吗?至少闫思弦和吴端不这么认为。
虽然吵吵闹闹,但两人的关系还是维持了近一年。
直到苏景去参与冯轻月组织的公益活动之前,他们的感情看起来都还不错,似乎已经过了磨合期,连吵架和抱怨都少了。这期间,冯星辉还晒了苏景送她的包儿。
可就在苏景去参加那次公益活动之前不久,两人删除了社交软件上所有关于对方的动态。
主要是冯星辉删,苏景原本就没几条关于冯星辉的动态。仅有的几条跟冯星辉相关的动态里,所表现的也全是克制,甚至有时候只有配图,没有文字。与他跟创业项目相关的长篇大论的动态截然不同。
似乎他是在女朋友监督下,不情不愿地发了这些内容。
看完了这些被冯笑香技术恢复的社交动态,仿佛以上帝视角看着这对小情侣谈了一场恋爱。
且先不说案件,闫思弦和吴端只是替冯星辉觉得有些不值。
这段感情里,是谁把谁吃得死死的,高下立判。
吴端叹了口气,“搞不懂这些年轻姑娘,校园恋爱多好啊,多单纯啊,拉拉小手都激动半天,干嘛要跟油腻的社会人搅和在一块儿。人心险恶啊。”
闫思弦耸耸肩道:“那是你们老一辈的校园恋爱,我们已经不那样儿了。”
“那你们哪样?”
“就……”闫思弦大概是没找到贴切又不下流的形容词,便道:“就你想的那样吧。”
吴端简直想要捶胸顿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闫思弦道:“甭管怎么着吧,反正冯星辉跟苏景之间是有过一段的。而且在她们互删社交动态后不久,苏景就准确无误地加入了那次人数十分精简的公益活动,并且很快跟冯轻月开始了恋爱。”
“那个你查过了吗?”吴端道:“就是,苏景说他当初参与那次公益活动,是因为得到了消息,白鲸资本的一个……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个投资人要去,他是冲着去结交那投资人,才去参与这次公益活动的……这事儿的可信度高吗?”
“瞎编的,我向那投资人打听过了,人家从没参与过那样的公益活动,也从没有过要去的念头。就算要去,也不可能满嘴跑火车地到处跟人张扬。
怎么说呢,境界在那儿摆着呢,不屑于拿这种事儿出来炫耀。”
“也就是说,苏景那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不能完全这么说吧,毕竟他也是含糊其辞,苏景是听说的这个消息的,至于从哪儿听说的,他又记不清了。”
“挺狡猾啊。”
“哈。”闫思弦挑挑眉,“要是犯罪分子都是一见警察就老实交代,不做任何挣扎,那警察这个职业还有什么乐趣?”
吴端不理他的打岔,只是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显然不是在问闫思弦,而是他自己在思考,因此闫思弦并没有回答他。
果然,不久吴端便又道:“我看啊,现在的症结就在于冯星辉在这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你觉得她能起什么作用?”
“咱们一样一样来说吧。”吴端伸出一根手指,“首先,第一种,你我肯定都觉得不太可能的情况。
那就是冯星辉和苏景自然分手,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苏景跟冯轻月认识,并在一起了。”
闫思弦摆摆手,表示暂时并不会关注这种可能。
吴端便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种自然是跟钱有关系。苏景支撑着一家创业公司,他需要钱,而冯星辉这个女朋友是无法为他带来任何经济效益的,好在她有个富豪堂姐冯轻月。
只要傍上了冯轻月,对苏景来说,那可真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他果断甩了冯星辉,而去有目的地接近和结交了冯轻月。”
闫思弦摇摇头,“要真是这样,冯星辉就不会从中作梗吗?我不认为在感觉到对方目的复杂的情况下,冯轻月还会继续跟苏景在一起。”
这件事上闫思弦的确有发言权,他的成长环境跟冯轻月很像。
“可你别忘了,冯轻月曾经表示过,她结婚是被迫的。”
表明想法后,吴端也不过多纠结,而是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道:“第三种情况,跟第二种差不多,苏景是有预谋地接触冯轻月。差别在于,他是跟冯星辉合谋的。
甚至,我觉得,苏景之所以能够一举拿下冯轻月,正是因为他当时投其所好,而能够准确地投其所好,让马屁正好就拍在马屁上,而不是一不小心拍在马蹄子上,全靠冯星辉提供信息。
好歹是亲戚,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吧?”
闫思弦靠在沙发背上,半眯着眼睛,待吴端说完了,他评价道:“可以啊,吴队,我好久没听你这么长篇大论地分析案子了。”
“怎么?瞧不起人啊?你来之前,案件分析的活儿不都是我干的?我破案率……不是,咱们说案子,你评价我干什么?还能不能好好工作了?”
“好好好,说案子,”闫思弦没有可以绷着嘴角的笑,“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那我再提示你一点。冯轻月的确在这里表示过,她结婚是被被胁迫的,她有把柄在别人手上。
注意哦,她当时含糊其辞,并没有明确表示胁迫她的人是谁。我们是因为惯『性』思维,所以习惯『性』地认为胁迫她结婚的就是苏景本人。
她的说法本身就挺有意思。”
“这……”吴端皱眉思考着。
闫思弦又提醒道:“还有项链丢失这件事。”
吴端没说话。
“还有苏景竟然去报了案,这些事凑在一起,就很有趣了。”
吴端翻了个大白眼,“说好的只有一条提示呢?我本来都有一点灵感,又被你绕晕了!”
“那你再想想。”
吴端果然又皱眉思索起来。期间他还做了两次挥手的动作,似乎是在驱赶脑海中的杂念。
但很可惜,吴端的思绪太过散『乱』。
他沮丧地摇摇头,“我恐怕得花点时间。”
闫思弦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有一整天的时间思考,在张谨回复我之前……”
就在这时闫思弦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遗憾道:“好巧不巧啊,恐怕没时间让你思考了。”
之后,他便接起电话,按下了免提。
是张谨打来的。
她简练地表明项链已经被朋友送还回来了,闫思弦和吴端可以去“检查”了。
同时,张谨再次强调,她希望看过项链以后,警察们就别再缠着他们不放了。好像闫思弦和吴端是那种很没眼『色』的赖皮。
“走,看看去。”挂了电话,闫思弦对吴端道:“我还没见过这么贵重的宝石呢,无论如何都得一饱眼福啊。”
吴端一边穿外套一边道:“这家人可够鸡贼的,你要是不丢出那颗假宝石,恐怕他们现在还不肯把项链拿出来呢。”
“可不是,且够他们着急的,看他们怎么跟拍卖承办方理论吧。”
吴端又问道:“那你那块假宝石怎么办?你不会真要拿它卖钱吧?”
“别说,我还真想,”闫思弦道:“能做出来一块那么厉害的仿品,也不容易,那里面的技术也是相当有含金量啊。”
“是啊,所以有这技术,且不用在正道儿上的高手,在牢里关着呢。”
吴端这是故意给闫思弦泼凉水。
闫思弦怕他真着急,便赶紧道:“哪儿能真去卖钱啊,不过就是拜托拍卖行帮忙把那东西印在图册上而已,等真到了拍卖的时候,拍卖行会公布消息,那颗宝石已经进行了私下交易,被买走了,所以不再拍卖。”
“这也可以?”吴端『露』出了一个“我没见过世面,你可不要骗我”的眼神。
闫思弦被他逗乐了,诚恳道:“这情况虽然不太常见,但并不是没有,所以说得过去。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拍卖会本会,现场见证,怎么样?”
吴端连连摇头:“不了不了,随便一个东西就几百上千万的,我心脏受不了。”
闫思弦只笑了笑,不再解释。
两人很快到了冯轻月家,与上次见面时一样,家里只有张谨母女二人,男人们都去忙事业了。
那条昂贵的项链就在客厅正中央,在假模特的脖子上,处于一种展示的状态。
两人几乎是一进屋就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