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无事,玫逸带着伊莉雅她们一起到纺织工场去看了看。让他倍感欣慰的是,参与蒸汽机项目的几个妖精工匠没有因为他和流湄关系的冷淡离开。
妖精工匠木桐不屑地说:“北妖精之森不是我这种普通人的的妖精之森,而是那些权贵和夫人的妖精之森,我在这里有干净宽敞的住处,有体面的收入,不用受贵族欺凌,为什么走?我不仅不走,还把老婆和孩子都接过了。”
另一个妖精工匠木杉说:“那些走的妖精肯定都是脑子坏了。我有预感,黑晶城将来会成为王国最伟大的城市,丝毫不输于花灵和真灵。大领主大人,您不用沮丧。”
卡洛琳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她悄悄问伊芙琳:“你们黑晶城的人平时跟领主说话都是这么没有规矩吗?”
伊芙琳摊手道:“有什么样的领主,就有什么样的领民。我还记得第一次玫逸大领主去我们花灵公爵府,那是他还是一个穷学生,却很有骨气,当面拒绝向艾莉希娅夫人下跪,还毫不客气地大吃桌子上摆着的水果。就问你服不服?”
卡洛琳听得目瞪口呆,举手道:“我服。”
在妖精工匠的带领下,艾琪璐她们来到了轰鸣的厂房里,看到了让她们终身难忘的一幕。那是她们第一次、也是这个世界第一次触碰到人类近代文明的脉搏,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观念被瞬间颠覆。
木桐带着几人穿梭于轰鸣的机器中,详细地介绍了从原棉到布匹的所有工序,包括清棉、梳棉、条卷、精梳、并条、粗纱……上机、织布等。其中的绝大部分工序都有了稳定的机器动力,生产效率得到了数百倍的提高。
得益于妖精工匠的心灵手巧和府邸灵术师的全力支持,原本玫逸最担心的锅炉坚固性和气缸密闭性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经过试作、改进、调试后,蒸汽机很快就制造出来并投入使用了。
伊莉雅难以置信地看着洁白的布匹如同流水一般喷吐而出,卷成一个个巨大的洁白的布胚,再想到她曾经看过的那种落后的手摇式纺织机和可怜的织布女,深深叹了一口气。
卡洛琳惊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你们做出来的吗?你们是怎么想到的?”
木桐摇头道:“不完全是我们做出来的。这叫蒸汽机,是大领主大人画的设计图,主体部分是我们制作的,也有府邸的大量火系和水系灵术师的参与。”
几人走出厂房后,卡洛琳悄悄问木桐,“玫逸大领主一定对你们看的很紧吧?这种东西要是流出去,对黑晶城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
木桐说:“不会啊。确实也有那样的人,偷偷复制了一份设计图后就跑到别的领区去了,打算卖出高价。可是没有一个领主相信这种东西的价值,有的领主还认为他们是骗子,把他们痛打了一顿敢了出去。”
艾琪璐问了玫逸一些技术性的问题,玫逸有些不高兴地说:“艾洛洛,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忘了自己的立场。你将来要做的是为这些工匠们提供足够宽松的环境和优渥的条件,依靠他们,而不是插手技术上的事。”
艾琪璐点头道:“老师,我知道了。”
几人又去了隔壁的印染厂。看到印染出来的色彩亮丽、颜色丰富的布,几个姑娘都心情激动起来——又有哪个姑娘不爱美呢?她们已经在想象这些布匹做成的漂亮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了。
玫逸在前世的化学课上学过不少颜色的配色方案,改进配色工艺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之后就是去成衣厂。在这里的设计部,她们看到了许多来自花灵和真灵的美术系毕业生。她们有的在安静地临摹画作,有的在埋头进行设计,有的在和服装打板师认真沟通细节。
玫逸说:“创新才能产生进步,分工才能产生效率。设计的就专心设计,打板的就专心打扮,制作的就专心制作,没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工厂是这个道理,国家也是。光凭嘴炮贵族是治理不好国家的,王国需要大量的技术性人才。”
“嗯,老师,我明白的。”艾琪璐道。
那些设计师一听到玫逸的声音,都欣喜地走了过来。妖精设计师月华抱怨道:“大领主大人,我们当时要拜您为师,跟您学习画画,你不答应,说不再收学生了。怎么又收了?”
精灵设计师梅莉看着美丽无比又一脸英武之气的艾琪璐,揶揄道:“大领主大人,你也太偏心了吧?为什么她就可以跟在你身边,接受你的言传身教?就因为漂亮吗?”
玫逸郁闷地说:“我还偏心?你们临摹的这些画作都是我花巨资从王国各地收罗来的正品原作,我自己也画了很多画送给你们。我都坦白告诉过你们了,我画作水平很一般,只是技法你们没见过而已。你们现在画得都比我要好。”
聊了几句后,月华带玫逸等人走进了展厅。
艾琪璐等人刚一走进去,就感觉到无法呼吸了。里面展出的各式服装实在是太漂亮了,可以满足女生对于漂亮衣服的一切幻想。
月华说:“各位,这些服装有的是我们根据大领主大人收罗回来的各个年代的画作复原出来的,有的是对现有服装的改良,也有很多是我们从零设计出来的。”
伊莉雅徜徉在其中,久被神殿枯燥刻板生活压抑的少女心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一直以来对穿着都很不怎么讲究,万年白衬衫加红裙子或者黑裙子,或者黑色的连衣裙,一股浓浓的禁欲风,她本人对此也习以为常。现在却忍不住想换上这些衣服看一看。
即便是从小什么都不缺的艾琪璐,也想把这些漂亮的衣服通通抱回家。
她说:“老师,这里似乎都是女装?”
玫逸解释道:“女人的钱好赚,自古如此。”
“这些衣服设计出来打算做什么呢?”
“赚钱啊,大小姐。新年后,正好是春装上市的时候,黑晶城会去真灵和花灵开一个展销会。希望能借此大赚一笔。领区居民挣工资,工厂赚钱,领主府邸收税,皆大欢喜。”
玫逸看到伊莉雅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就说:“玫琳大人,你要喜欢的话,可以让月华她们帮你量一下数据,回头给你做好送到府邸里。”
伊莉雅一看价格,眼睛都睁圆了,随即泄了气,心道: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太过华丽了,还是去赚真灵和花灵贵族小姐们的钱吧。
她回过头,看见月华和梅莉正在给伊芙琳、艾琪璐和卡洛琳测量时,心里有些羡慕嫉妒恨。伊芙琳说:“玫琳,你不选几件吗,难得大领主大人答应替府邸女职员埋单,作为新年礼物。”
“我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