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贺熙抱着景旭倏然转首,眸色一下子亮起,他是觉得薄酒穿这件裙子会好看,却没有想到上身的效果这样好,与他以前见过的薄酒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不过,也只是眸色亮了一下而已,转而就淡淡的将景旭递向她,“去那边休息椅上坐一会儿,等我十分钟。”
“哦,好。”他是她的雇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薄酒什么也没想,抱着景旭就去等柯贺熙了。
景旭还睡着,睡着的小东西唇角微翘,小脸蛋上溢着浅浅的酒窝,景旭一半象妈妈一半象柯贺熙,可以说是集中了两个人的优点。
“好了,可以走了。”薄酒正专注的看着景旭,柯贺熙回来了,她抬头看他,手里是大包小包十几个包,她也没问,只以为他是买给其它人的衣服,抱着景旭小心站起,“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微微错开走出了精品时装屋,上了车,车子便驶往了警察局,“一会到了,你只说江煜白对你图谋不轨,你一时失手才伤了他。”
薄酒愣愣的,“可是香惑有监控的。”想想早先发生的一切,从小长到大,她连踩只蚂蚁都不敢,可是今天,她打了人还伤了人,原来什么都是可能的,心底气极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用担心。”他早就处理了,110和120赶来的路上他就把香惑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可是现场有很多目击者。”
“那也要他们乐意给江煜白作证。”
“先生,麻烦你了。”薄酒顿时就明白了,柯贺熙应该是为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有他如此说,她的心便安然了下来。
柯贺熙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终于会笑了的薄酒,一刹那间的恍惚,恍惚中她就是景旭的妈咪,“酒,慢慢都会过去的。”这也是这么些天他第一次见到薄酒这样真正的笑,看来,今晚发生的一切终于让她开始走出江煜白带给她的阴影了。
想起那晚她如猫一样蜷缩着的身子,他心口下意识的一疼,时间果然会是最好的良药,它会医治一切的。
“嗯。”她依然浅浅笑,抬头看着他的侧颜,轻声道:“这一次,幸亏有先生。”顿了顿,又道:“上一次,也幸亏有先生。”
“以后,你还是叫我贺熙吧。”听她叫他先生,就有一种疏离的感觉,他有些不喜欢,感觉太陌生太别扭了,可他们之间,如今真的不应该算是陌生人了吧。
“好。”薄酒低应一声,可是真要叫的时候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了,好在,警察局很快就到了,两大一小下了车,薄酒略略的有些紧张了,毕竟,只要是普通人最不爱去的就两个地方,一个是医院一个就是警察局,她紧紧随在柯贺熙的身侧,似乎只有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她才能心安一般。
反正,就是紧张啦,那是怎么也消弥不去的。
“二少爷,你来了。”迎面一个穿着警服的漂亮女孩迎了上来,薄酒一愣,“陈简?”
“贺哲交待我过来的,嗯,吴处也在。”陈简微微一笑,顿时就消解了薄酒的紧张感,她没看柯贺熙,可是很显然的,这一定是柯贺熙拜托柯贺哲安排的,这一刻,她所有的紧张都散去了。
十分钟的时间录口供,很快就结束了,一切顺利的让薄酒就觉得自己在做梦,甚至觉得早知这么轻松,她直接把江煜白砸死算了,那个人渣,他真的死有余辜。
签字按手印,薄酒做完了一切,正要出去随柯贺熙离开,吴处就来了,“陈简,你过来我办公室一下。”很急切的声音,仿佛发生了什么紧急的重要事情。
“好的,吴处,是谁的事情让你这么紧张呀?”陈简收好了薄酒的笔录,举步就要跟上去。
“贺哲那边的消息,快。”
“哦,好的。”陈简立刻收起了笑容,快步离开了。
薄酒一愣,想要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吴处和陈简两个很快就进了办公室,她想追过去,可当看到办公室那边的墙壁上贴着的四个字时她只好止住了脚步。
闲人止步。
这是警察局,她不是来串门的,她不好进去人家吴处的办公室,若不是柯贺哲的面子,砸伤了江煜白的她现在一定会被拘押的,说白了,她其实就是一个嫌疑人。
匆匆的出去了,柯贺熙正等在车里,“先生,好象出事了。”
“叫贺熙。”柯贺熙想也不想的直接让她改口,先生这称呼她再不改,他就不管她了,听着太别扭了。
薄酒来不及犹豫,一下子就脱口而出,“贺熙,三少爷好象出事了。”
“什么?你听谁说的?”
“刚刚吴处叫陈简,叫得很急,两个人现在都去了吴处的办公室,我看着吴处那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哦,贺哲正在参与警方的一个案子,我们不便插手,你不用担心,他有九条命,不会有事的。”原本他还以为她是要跟他说与他或者景旭有关的事情,结果一开口就是柯贺哲,不知怎么的,这让他想起了柯贺哲抢走了古妍儿,心底里顿时就涌起一股子怪怪的情绪。
不喜欢薄酒提起柯贺哲时担心的小表情。
从警察局到别墅的路上,眼看着就快要到了,柯贺熙还是打给了柯贺哲,再番别扭,可到底是亲兄弟,他怎么也是不放心,然,打过去回给他的只有机械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看来,柯贺哲是真的在出任务,不然,以他的习惯他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也是这个时候,柯贺熙想起来了,今晚柯贺哲也是提前离开了柯家老宅了。
不知古妍儿知道不知道,最好不要知道吧,不然,她一定很担心。
见他打了电话没打通,薄酒随口又插了一句,“我看吴处的样子,一定很紧急。”
“我不想妍儿知道,所以明天见到她你不要提及此事。”柯贺熙低沉一语,却带着绝对的不容质疑。
“好。”薄酒心口一滞,他是她的雇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再者,她不说也对,不然妍姐一定担心的,两夫妻不管怎么吵架,可到底是夫妻,孩子都三个了,这没什么可质疑的,只是,再看柯贺熙,她突然间就想起了坊间的八卦,难道他真的如那些八卦新闻所说的喜欢自己的弟媳妇吗?
不,这些不该她过问也不该她知道的,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带好景旭就可以了。
别墅到了,她抱着景旭下车,从他要求她明天不要告诉古妍儿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气压莫名的就低了下来。
柯贺熙回去了自己的主卧,这是他与冷红忧的新房,不想结婚也才一年多冷红忧就走了,回想起来,周遭的低气压就更重了。
柯贺熙洗了澡裹着浴巾坐在床上,却是半点睡意都无,他担心柯贺哲了,同时,也担心古妍儿。
摸了根烟,正要抽烟,忽而就想起冷红忧活着时的习惯,她不喜欢他在卧室里吸烟,那时他也不怎么喜欢红忧,所以每次吸烟都是去顶楼的天台,一边吸烟一边看t市的夜景,慢慢消磨得不到所爱的那种失落感。
如今,他已经说不清楚他心底里的感受了,反正,想起红忧他的心会疼想起古妍儿他也还是会挂念,或者,这世上的情就是这样,一旦成了结,便再难消除,只能等待岁月慢慢的把其磨平,磨到棱角尽去,那个时候就是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真正的生活的写照。
平平淡淡才是真,有一天他也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再娶一个女人,许她相夫教子,安安静静的过一生。
可此时想来,那就象是一场遥远的梦,而梦终究是梦,若不去争取,很难成真。
推门而出,正要去天台,倏而,薄酒的房门也开了,穿着卡通直筒睡裙的女孩在看到柯贺熙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转而,小手捂住了眼睛仿如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的就回去了自己房里。
她没有尖叫出声,那大抵是出于职业习惯吧,景旭还睡着呢,她只要一喊,说不定就喊醒那个小家伙了。
柯贺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只有腰间的浴巾,他也觉得自己失礼了,急忙的转身就回了房间,披了件晨褛这才敢再度出来,却没想到,他第二次出来,薄酒也是第二次出来了,两个人再度遇到一起,他微微一笑的望着有些局促的女孩,“我要去天台抽根烟,你呢?”
女孩这才自然了些,“景旭的纸尿裤我房间里不够了,我要到婴儿房去取。”
“他睡了吗?”
“嗯,睡了,才喝了点奶就睡了。”
他瞧着她手绞着衣角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他是洪水猛兽吗,瞧瞧,把她吓坏了呢,“要不要一起去天台看看t市的夜景?”他想她应该是没上去过的,毕竟,她每晚都要守着景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