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荼的心脏狂跳不止,偏偏容凉还用上了她的爪子,冰凉的指尖顺着他脸侧的线条慢慢往下游移,温热的呼吸就落在耳畔。
洛青荼的皮肤敏感极了,此时宛如被小火烧灼一般,又酥又痒,终于他没忍住,一把抓住了容凉正在作怪的手。
她的手冰凉又柔软,让洛青荼神志清醒了几分,侧过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容凉疑惑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在渐渐变大,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喝醉了脚步不稳,软软地朝后倒了下去。
她的手还握在洛青荼手里,洛青荼完全没想到她会倒下去,慌张地,拉着她的手往后一扯,然后,容凉后倒的身子转了个歪,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椅子上,那声音洛青荼听着都疼。
洛青荼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容凉捂着后脑勺抬头,丹凤眸里竟然带上了隐隐地泪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洛青荼慌了,没想到向来凛然不可侵犯的人也有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一横,一只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另一只手从她的膝弯穿了过去,一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她比意料中的还要轻,她说,“这是要去洞房了吗?”
……洞你妈的房。
洛青荼将她放到了窗边的软塌上,一伸手推开了窗户,想让她吹吹冷风,醒一下酒,再醉下去都要跟他洞房了。
容凉趴在窗台上,微微向外探出身子,对着街市吹了个清亮的口哨,引得街上行人抬头观望,她勾唇一笑,“嗨,美人儿~,洞房吗?”
街上几个姑娘齐齐红了脸。
洛青荼二话不说拽着她的衣领拉回她,“啪”地关上了窗户。
容凉反手搭在了洛青荼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洛青荼心底大叫不好,但为时已晚。
洛青荼瞬间感觉那只薄瘦的手上传来洪水泻闸般的力量,他的胳膊宛如麻花一般被她扭了个弯,他听见两声骨头脱臼的咔嚓声,“啊——”,洛青荼叫得撕心裂肺,额头青筋暴起。
容凉扭完了他的一只胳膊,竟然将他向后一推,将他按倒在床榻上,跨坐到了他身上,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冷静地问,“何方小贼?”
“你妈的!老子是你媳妇儿!!!”
洛青荼疼得只抽冷气,没忍住爆了粗口,这都是什么事儿?!
洛小侯爷的心中此时有一万匹的草泥马正在奔腾。
容凉闻言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盯着洛青荼的脸看了半天,竟然慢慢倾身低头,吻住了洛青荼的双唇。
洛青荼徒遭惊变,一万匹草泥马猛地停住脚,大脑一片空白。
连他可怜的胳膊都忘记疼了,直到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他回过神来,没受伤的胳膊迅速推开了某个作恶的女人,手背抹了下自己的嘴唇,果然蹭上了一点猩红,“疯女人,怎么还咬人呢?!!!”
老子娇嫩的嘴唇啊!
容凉完全没听到一般,呆呆地问,“我们不洞房了吗?”
洛青荼非常想掐死她,一万匹草泥马继续狂奔。
他强行镇定,道,“我胳膊断了,洞不了房了。”
“哦。”,容凉凑了过来,摸了摸他受伤的胳膊。
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握住了胳膊,洛青荼的心脏都在抽搐,这疯女人万一使劲给老子胳膊拽下来怎么办?!
容凉用力一拉一推,“咔嚓”两声。
剧烈的疼痛要把洛青荼炸了,冷汗爬了满头。
“好了。”容凉道。
洛青荼试着活动了两下,果然好了,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谁想到,容凉继续道,“我们可以洞房了吗?”
一股电流爬上了洛青荼的脊背,引得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就是,他敢说一个“不”字,立马就会死无全尸。
“洞!洞!洞!马上洞!”洛青荼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不吃亏,命要紧。
容凉伸手推倒了身子已经快僵成了石头的洛青荼,搂着脖子缓缓在他身边躺下,额头抵在他的颈窝,长腿搭在他腰上。
洛青荼神经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不久,耳畔传来容凉呼吸声变得绵长轻微,似乎是睡着了。
洛青荼紧绷地弦才慢慢放松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困意席卷上来,眼皮越来越沉重,他也慢慢陷入了睡眠。
当然,他睡得并不好,因为容凉说梦话。
她在洛青荼耳边说,“师父,我不想回盛京。”
过了一会儿又说,“凤银……”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们都该死……”
“流光……不是我想折的……”
“哥哥……对不起……”
……
洛青荼默默地听着她在梦中呓语,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就连在喝醉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把已经到嘴边的“疼”,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烛火幽微,燃到了尽头,夜尽天明。
刺眼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房间里,街市上人声嘈杂,容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微微的头疼在提醒她,昨晚喝醉了。
当然,也不需要提醒,因为她醒的时候,正八爪鱼一样趴在洛青荼身上,少年胸口的衣襟凌乱不堪,露出雪白一片的胸膛……
容凉目光上移,洛青荼薄唇上是一点伤口格外刺眼。
容凉扶额,动作轻柔的想从他身上下来,发簪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一动,三千青丝就滑了下来,落在了少年雪白的胸膛上……
容凉,“……”
洛青荼睫羽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寂静。
静了三秒后,洛青荼道,“你放心,昨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容凉从他身上下来,站在床边理了理衣襟,背对着他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昨晚要是做了什么委屈你的事情,你大可以跟我提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他坐了起来,故意自己把衣领往外拉了拉,露出了大片莹白如玉的肩头和胸膛。
“杀人放火,或是王权富贵,即便是违背道德礼义也可以。”容凉转过身来,瞳孔忽然一缩,因为某个人衣衫不整,胸口一片白得扎眼,头发凌乱,一双桃花眼蒙上了层水光,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他带着哭腔说,“你昨晚可把人家欺负惨了,前面说着要娶人家做新娘子,还说心上只放人家一个人,结果转脸就扭断了人家的胳膊,还要让人家断着胳膊跟你洞房……”
说着还抹了两下不存在的眼泪,一副泣不成声的模样,像极了被欺凌了一夜的良家少女。
容凉见了这一幕,嘴角抽了抽,真像是自己喝醉了能干出来的事。
她酒量不好,几杯黄汤下肚之后什么都能干出来。
据说,她当年刚把叶桁泽送到跃金楼,人生得意,喝了几杯酒后,挥金如土的召集了整搂的公子花娘,挨个调戏,有不满的客人,都被她亲手扒光了扔到了朱雀大街上展览。
她喝醉了表面上还看不出来,口齿清晰,荤话一句一句地往外冒,吓得叶桁泽再也没在房间里放过酒。
还有一次,她陪一位妃子用膳,被那位妃子劝了杯酒,接着就面无表情地抱起那妃子,直接扔进了湖水里,他还蹲在湖边冷静地说,“爱妃沐浴完,再来侍寝。”
皇帝陛下亲自扔的,谁敢救?那妃子在水里扑腾了半天,等上官璃听闻赶到后才捞了上来,半条命都丢了。
后来,上官璃下了死令,宫中禁酒。
重要的是,她喝醉后干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昨晚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还记得少年浅棕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是盛了整个夏夜的河汉,熠熠生辉,让她不禁俯下了身子。
因此容凉此时把洛青荼的话,信了九分,那一分还是因为洛青荼没有真的掉出来眼泪。
“……你胳膊没事吧?”
洛青荼摆出故作坚强的模样,“没事。”,一副小爷委屈死了的语气。
容凉无奈,“说吧,想要什么?”
洛青荼闻言,也不装惨了,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上的伤口,咧嘴一笑,“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要你奶奶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