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鬟生了一张桃腮杏容,一哭更是楚楚可怜。她原本是水苏的贴身丫鬟,水苏遇害后,跟着林水茉,成为了她的贴身丫鬟,因为生得貌美,被林水茉用来讨好好色的玉一峰,送到了他身边做丫鬟。
水苏扶起她,柔声道,“我不怪你。”
丫鬟继续哭得梨花带雨,“对不起小姐,我对不起你……”接着,她竟然一头撞向了柱子。
水苏没能拉住她,伸出的手还在半空,呆呆地看着正值花样年纪的丫鬟,已经贴着柱子软了下来,柱子上一道刺目的血迹。
众人皆惊,却都相信了水苏才是真正该嫁进玉家的林家嫡小姐。
冷玉鲸突然走进来,把被吓到的水苏拉了出去,路过洛青荼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玉一峰只看了一眼那丫鬟的尸体便别过头,像是怕污了自己的眼,挥手示意两个小厮去把那尸体处理了。
洛青荼轻咳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林家庶女林水茉,冒名顶替嫡女林水苏嫁入玉府,而我朋友此次不过是送真正的林水苏回来,本来只是暗中约了林水茉见面,谁知她见了水苏以为是亡魂锁命,当时便成了失心疯,失足落进了水中。”
玉府的下人们听闻私语道,“大少爷说林家送来的姑娘不是嫡小姐,竟然是真的。”
“岂有此理,竟然有此等恶人!”有几位江湖人愤愤道。
而玉长序已经开始慌了,强装镇定,站起来质问道,“那我哥呢!他怎么会死在临江客栈的门口!”
“玉少爷是知道了真正的林水苏来到了镇江,跟着林水茉一起去的,只不过在临江客栈门口突然毒发身亡而已。”
淳于烦道,“不知我那可怜侄儿中的是何毒?”
洛青荼眸光流转,落在玉长序身上,“此毒名为‘浮槎之水’,不知二少爷可听说过?”
玉长序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已经快站不稳了,却还是嘴硬地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众人皆看向他,玉一峰脸色不太好,“序儿,怎么回事儿?”
在坐的江湖人几乎都是当年武林盟主晁勾的旧友,玉长庭是晁勾的侄子,因着这层关系,他们才出现在这里,为的是不能让故人之后枉死,自然是不会放过凶手的,此时凶手的矛头指向了玉长序,故而一个个全都面露凶狠地看向玉长序。
连一向和玉家交好的淳于烦都沉声道,“还请玉二少爷给出一个说法。”
玉长序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做贼心虚,都要被吓哭了,支支吾吾地推脱道,“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还是让我来说吧。”洛青荼微微一笑,又将众人的视线拉了回来,“玉大少爷每日都要喝一碗乌鸡汤,而二少爷每日要吃六顿饭,经常出入厨房,在乌鸡汤中下毒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二少爷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毒药?”一个拿拂尘的紫衣道人冷静地道。
“‘浮槎之水’出自唐门,是唐门少主今年新炼制的毒药,按理说江湖上绝不会有,只是月前唐门中有一个位女子叛逃宗门,将此毒带了出来,此女名为唐缃,恰好和二少爷相识。”
洛青荼说出“唐缃”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撑不住,软倒在椅子上。
“你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一个美艳的妇人从堂后跑出来,指着洛青荼骂道,转身扑到玉一峰身上掩面哭道,“怎么会是我的序儿,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呀,怎的就由着一个小白脸在这里诬陷我的序儿?”
这个美艳妇人正是玉一峰的继室蓝氏,玉长序的生母。
洛青荼道,“唐缃之前住在王家庄卖乌鸡的李姓人家里面,而那户人家又刚好给贵府供乌鸡,二少爷每日午后都要去李家取乌鸡,这件事府上人都知道,只要去查李家之前有没有来过一个貌美女子便清楚了。”
“来人啊!去李家……”玉一峰道。
“不用查了,是我做的。”玉长序打断玉一峰,绝望地道,“我恨玉长庭,我爹已经病人膏肓,所以他才那么着急让玉长庭取林家女,这样他就能放心让玉长庭继承家主之位了,我要是再不杀了他,就没机会了。”
“唐缃说她能帮我,她说没有人能认出‘浮槎之水’,乌鸡汤每天是林氏亲自熬的,只要将毒下在其中,绝对没有人能怀疑到我身上,反正府中人都知道玉长庭不待见林氏,林氏伺机报复也是可能的。”
似乎是因为将心里压太久的事情说出来,玉长序整个人都放松了,“我在临江客栈偶然听到,那两个女人说当晚要来府中将林氏掳走,所以我就在当晚的乌鸡汤中下了毒,这样只要林氏失踪,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林氏杀了玉长庭,畏罪潜逃。”
玉长序痛地闭上眼睛道,“我不知道玉长庭为什么会死在了临江客栈的门口。”
洛青荼接道,“你也不知道《折枪决》为什么会失踪。”
《折枪决》一被说出来,众人的注意力又被洛青荼吸引过来,晁勾名震江湖依仗的武功,不知被多少江湖人眼馋。
除了蓝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玉长序,状态已经接近疯狂,“序儿,怎么会是你!不会是你的……”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而她最疼爱的儿子,看也没看她。
洛青荼目光淡漠地扫了眼全场的人,心中讽刺地笑了笑,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心中藏了多少龌龊的心思?
玉长序道,“唐缃她帮我,是为了《折枪决》,可是《折枪决》丢失了,我没办法跟她交代。”
“所以你认为《折枪决》是被那两个掳走林氏的人偷走了,故而第二天便怂恿人去抓她们两个?”
玉长序点了点头。
拿着酒葫芦的暴脾气忍不住道,“那《折枪决》到底去了哪里?”
洛青荼“啪”地一声合上了折扇,对他扬眉一笑,“谁知道呢?”接着又对淳于烦一拱手道,“淳于大侠,案子以破,晚辈告辞。”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剩下的烂摊子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