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洛青荼衣衫半褪,靠在石壁上,他的肌理匀称,该有的肌肉线条一个不少,偏偏摸起来不仅不硬,而且又滑又嫩,像是暖玉的质地,又比暖玉软,让人一碰就舍不得移开。
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果然名不虚传,慕容绯垂下睫羽,搁在他肩膀上的手却一点也不想移开,这个男人的身体触感比女人都好!
慕容绯怀中坐过三宫六院的温香软玉,只是那些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和洛青荼比的!
玉骨冰肌在男人身上已经是如此,那若是在女人身上岂不是更加诱人了?
洛青荼偏了偏头,低哑的声音勾着人,“我还有腹肌,你要不要摸?”
慕容绯挑眉,嫣红的舌尖舔了下嘴角,“摸就摸,这是你让我摸的,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洛青荼看着她狡黠得意的模样,笑,“好,你别害羞就行。”
慕容绯瞪了他一眼,手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下移,停在了劲瘦的腰腹间,“啧,这手感比女人都好,你摸你自己就行了,还对我起什么非分之想?”
洛青荼身子前倾,凑近了她,“那不一样,你摸你自己和我摸你的感觉一样么?”
慕容绯微微眯起眼眸,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洛青荼苦笑,“师父你要不离我远一些吧。”
慕容绯却缓缓俯身,“不是要宠幸么?”
说着,吻住了他的薄唇。
洛青荼反应过来,立即一只手扣住她的头,摩挲着她细腻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一直亲吻到慕容绯呼吸滞住,洛青荼才放开她。
慕容绯是四肢百骸都酥软了,揽着洛青荼的脖子道,“……别在这里。”
“好。”
洛青荼伸手将她从水池中抱了起来,扯了一条浴巾裹住,抱着她出了泉室,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洛青荼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浴巾在她身上遮遮掩掩,冷白的皮肤透着一丝红润,一双修长的腿没有一丝赘肉,线条流畅。
洛青荼瞳色暗了暗,挥手放下了床帐。
日斜山头,华灯初上,夜色深沉,芙蓉帐暖。
慕容绯最终在洛青荼身边沉沉睡去,洛青荼却并无睡意,目光落在了她不着存缕的薄背上,冷白的肤色上,是一条张牙舞爪的赤龙纹身,盘旋的五爪身躯占据了整个背部,片片鳞甲清晰可见,栩栩如生,龙威十足,只是……
腰间的龙首上,没有眼睛。
洛青荼指尖从龙首上描摹过,这是要留着画龙点睛?
没有眼睛的龙,看不出是刚正还是邪魅。
刚才在泉室,他就看见了她背后这一大片红黑色的纹身,这时才能仔细地欣赏,她为什么要在背后纹一条龙?
是有什么寓意么?
而且,洛青荼仔细看了看,三年前在她背后的受的那一刀,一点疤痕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身上也是一点伤疤都没有,洛青荼猜测她也是用过祛除疤痕的药。
洛青荼为她盖好被子,搂着她,就这样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
夜尽天明。
慕容绯缓缓睁开了眼眸,瞬间全身的酸痛感袭来,像是将全身的骨头都拆了重新缝合一般。
肩上还留着几块红紫的吻痕,慕容绯无奈地扶额。
色令智昏啊,洛青荼这种祸害也难过有那么多公子小姐为他疯狂。
她轻轻拿起洛青荼搁在她腰上的胳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头发也不束就出了敛玉楼。
外面正是黎明的光景,她和院子中晨练的赵管家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刚出镇国公府的大门,白烬霜就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陛下。”
慕容绯将额发拂到脑后,往紫禁城的方向走,“怎么了?”
白烬霜是她的暗卫首领,正常情况下都是待在暗处,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现身。
“有两件,第一件根据沈夫人的说法,我们去查了那晚的破庙,并没有找到那个给您吃了绮罗仙芷丹的人,那座破庙是城中一些乞丐泼皮的暂居地,为首的是一个名为老鬼的老乞丐,他说自从那天后,那个人就消失了。”
“可有说是个什么样的人?”慕容绯十分好奇,什么人能用绮罗仙芷这种珍稀名贵丹药来救自己。
“是个很年轻的乞丐,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处,似乎并不是盛京本地人,在盛京待了两三年。”
“既然年纪轻轻,为什么不去寻一份好的工作?”
白烬霜声音没有起伏地道,“因为,他好像有六指。”
六指?
六指在九州被视为不详,传说是前世做的恶事未得报应,于是在今生结的一颗恶果留在了手上,不仅自己一声命途坎坷,还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因此在九州上,天生六指的人,大都遭受歧视。
慕容绯不信这个,她自己就是传说中天煞孤星的命格,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是弱者的借口,只要足够强,就可以把它踩在脚下,自己掌控人生。
“另一件事呢?”
这次白烬霜顿了一下,“影卫刚传来消息,说,长公主府,出事了。”
慕容绯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微风拂动她的发稍,她听见白烬霜说,“长公主……薨了。”
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几朵流云灰白,盛京城在渐渐苏醒,街巷中传来早起的摊贩开张的声音,脚步声和远处的鸡鸣狗叫掺杂在一起,这是一日之晨,待天光破晓时就是新的开始。
可是慕容绯却只觉得寂静。
这嘈杂渐起的人间,孤寂得可怕。
洛青荼缓缓恢复了意识,下意识地伸手揽向身边,可是身边空荡荡的,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偌大的床榻上只有他一个人,慕容绯不知所踪。
若不是床单上一点落红,他都要以为昨夜的靡乱都是他的一场梦。
洛青荼起身穿好衣服,仔细听了一番,整座敛玉楼中就他一个人,慕容绯不在。
她去哪儿了?
洛青荼梳好头发,出了门。
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赵伯正在打理院子中的花草,见洛青荼笑道,“侯爷起来了。”
“容凉呢?”
“容公子啊,他早早的便走了。”
“好。”洛青荼点了点头,“我去吃饭。”
虽然心中很想见她,但是洛青荼很清楚,慕容绯不是普通的女子,即便今日没有早朝,总归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吃了早饭,他去了跃金楼,亲自核对了这三个月来盛京所有商铺的账本和钱财数目。
风啼商行有完整的财政管理系统,洛青荼只要看一下总结就好,分析利弊,给各大总管以及负责人开会。
忙完了以后,已经过了正午,洛青荼伸了个懒腰,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敲门声响起,宛姨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少东家,人给您带来了。”
洛青荼放下茶杯,抬眸看着二人,微微一笑,“来得挺快啊。”
宛姨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齐齐对洛青荼单膝下跪拱手:
“玄武君座下,危宿邵长霖。”
“白虎君座下,参宿张占。”
二人齐声道,“见过少东家。”
“不用多礼。”洛青荼摆了摆手,“以后我在盛京行走,就拜托二位了。”
二人道,“任凭少东家调遣。”
洛青荼以前身边的护卫都是家将,那些人都跟着洛承风走了,几个小厮武功也都不高,做事情也不方便,因此他从公孙堇的星辰宫中调来了两个人替自己做事。
邵长霖样貌平平,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目光平静无波,背着一把刀,腰间还别着一把,想来是一个刀客。
张占则生了张美人脸,五官标致,只是身量干瘦,肤色暗黄,脸颊上还有一道竖疤,看不出任何美感,眼皮半垂,神色恹恹的。
星辰宫是由公孙堇一手建立,存在玉风啼商行背后的武者势力,主要是护卫和杀手工作,其中二十八星宿每一个都是顶尖的一流高手,这两人既然是公孙堇挑的,应该靠得住的。
洛青荼往椅背上一靠,“宛姨,你给他们讲一下我的要求。”
“是。”宛姨转身对他们道,“第一,少东家特别爱干净,不碰别人碰过的任何东西,也不喜欢任何人的触碰,二位跟在少东家身边要特别注意,随身带着丝绢,别让腌臜的东西沾了少东家。”
“第二,少东家的吃食也十分讲究。”宛姨从怀中拿出两本小册子交给他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按照上面的要求来,这个你们要记住了。”
“剩下的作为护卫要遵守的事情想来你们比我要清楚,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你们要比女子做得还要细。”
“是。”二人领命。
洛青荼见他们说完了,起身拂了拂衣袖,走到他们身前,将二人虚扶了起来,“我身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后就仰仗二位了。”
“属下不敢。”
洛青荼往外走,两人连忙跟在他身后。
离开了跃金楼,上了马车,洛青荼本想去诏霞宫找慕容绯吃饭,却在途径长公主府的时候,看见了门上挂着的白色绸花,以及白色灯笼,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种悲痛的气氛中。
谁去世了?
长公主府门口停了数辆马车,吊唁的人皆为权贵,洛青荼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长公主慕容枫去世了吧?
应该不能吧,上次见她,还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洛青荼叫停了马车,沉心聆听了一会儿,步下了马车,他在里面听见了慕容绯的心跳。
门口的守卫已经换成了禁军,洛青荼出示了凉玉玉佩,被恭敬地请了进去,洛青荼吩咐邵长霖和张占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前去慕容绯所在的地方。
路上从哭哭啼啼的侍人口中得知,今早发现,长公主割腕自尽在房间中,用的是那把沉渊黑螭。
前来吊唁的人都在灵堂外,洛青荼也站在其中,看清了这些人不进去的原因,因为偌大的灵堂中,站着一个慕容绯。
她的背影清瘦又孤独,一头未束银发散落腰际,挺直的脊背上像是压了万古的苍凉。
就是这样一个背影,让所有高官权贵都安安静静地等在灵堂外,不敢进去打扰。
洛青荼却只觉得心疼,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棺椁里躺着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慕容绯站在棺木前,眼中一遍遍回放着她推开慕容枫房门的景象,整个浴池都是鲜红的血,慕容枫泡在浴池中,肤色死白,毫无生气,手边放着染了血的沉渊黑螭。
这个女人,连死亡都走得决绝,毫无预兆。
慕容绯不受控制的觉得,她是真的没有把自己当做她的孩子,可能连一丝念想都不曾有过,自己却执着的对她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慕容绯这个人,看似恣意洒脱,实际上却是少有的多情,重情又重义,可最终她的情义都被命运一点点地剥离碾碎,成了薄情寡义的宸帝,但是她的内心中,却始终渴望着母亲的爱,想着自己被抛弃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多年念想成了执念。
如果,慕容枫不曾给过她一丝温暖,那么此时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吧。
那时她刚刚离开清梵寺地下禁地,双目只能看见朦胧的东西,整个世界都不习惯,一日她不小心在清梵寺的石阶上摔倒,是慕容枫扶起的她,慕容枫威严的语气有了那么一丝温柔,她说,“眼睛不好就带着下人出来,自己一个人出来做什么。”
就只有那一次,那短短的一瞬,慕容绯觉得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念念不忘至今。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这已经成了慕容绯的心结,她的心中始终对慕容枫怀着一丝念想。
直到慕容枫突然自尽离世,这份执念,成了没有结果的结果。
从今往后,慕容绯在世间,再无亲人。
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轻轻唤道,“陛下,您在这儿站了半天了,去休息好不好。”
慕容绯僵硬的偏头,“衾姨,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