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平知道张初儿是没有离开的,以为他身上正穿着张初儿给他新寄来的襕衫……“难道就这样有了媳『妇』?”沈清平心里有些恍惚,这倒不是他矫情,而是因为他感觉这样没有感情的交集,会让两人都失去一份真感情。
但再想想张初儿原来的身份,以及这个时代,“或许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没有最初的情感……”想到张初儿可能会留下,又不忍心撵她走,沈清平在心里**着——既然都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四月二十号将近中午的时候,沈清平一行终于到了京师,皇城巍峨,从安定门入城后,沈清平询问了一声张初儿家的地址,然后直接奔往皇城东。
其实一路上行来,沈清平并没有和高慧娘多交流,从她的矜持中他感觉到淡淡的疏离,另外他对高慧娘也没有什么想法,如此只剩下平平淡淡而已!
“我是不是该请他入内,还是禀告父亲后再请他入内谢他,他到底微微父亲做了什么?这人真是的,对我带理不理的……自大狂!”
眼看到家,安抵达,高慧娘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不知为何想到一路上沈清平的冷冷淡淡,她心里不知怎的竟升起了一股子怨气。
皇城东是官宦聚集之地,自然不是五里铺可比的,琉璃高檐,飞檐斗拱,青砖浦道,从繁华闹市来到这等地方,陡变的景『色』让二愣子的眼睛感觉不够使得,好在他是外憨内灵之人,并没有声张出来,只是在马车的前面滴溜溜的转着一双眼睛。
而此时高府门前,由于高攀龙在士子中的地位,自从他出来后就访者云集,虽然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但入京士子来祝贺的、来求学的,别有用心想败入东林门下的,求引荐的依然是络绎不绝。
当沈清平骑着大马来到高府门前时,高府前面的马车、马匹居然栓满了道路两旁的榆树,沈清平只好远远地下马,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左传来一道惊奇的声音:“咦……”
沈清平转头一看,也像是吃了一直苍蝇——发出生意的居然是邵一鸣!
此刻他正穿着一身素白的襕衫,带着螺旋带的帽子,被一群士子簇拥着往高府而去,此刻正侧着头,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脸书生嘀嘀咕咕着,脸上浮现的却是恼怒与轻蔑之『色』。
沈清平没想到邵一鸣居然会在这里,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本身是士子,东林实际上已经是朋党,现在还把持着朝政,他是想走东林的路子以图东山再起,高攀龙放出,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东林党胜利,这些人当然是要来抱佛脚的了。
而就在这时,高慧娘已经下了车,抬步就想往高府奔去,但立刻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沈清平说道:“望将军不弃,到鄙府一坐……”
毕竟一个女子邀请男子入室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沈清平是怎么救得她父亲,因此高慧娘说话时犹犹豫豫。
见了邵一鸣,沈清平已经影响了沈清平去见高攀龙的心情,而且这么巴巴的上门有挟恩求报之嫌,因此沈清平推脱道:“不了,多谢高小姐盛情,现在我归心似箭,以后再来拜访,赵武,咱们走!”
高慧娘毕竟年轻,这种事情她也没处理过,因此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而这时赵武已经调转了马车……
“真他娘的扫兴!怎么见了这个王八羔子!”走了一段路之后,洪冲山禁不住骂了句。
“二哥不用理他,当作没看见就是。”沈清平随意的笑了笑,没有生死之仇,也只能如此了。
随后一行人往棋盘街而去,棋盘街历来繁华,店铺酒馆、琳琅满目,青楼曲院,丝竹缭绕,行担卖浆,吆声四起,自然不是广远城可比的,不提二愣子,即使是洪冲山和赵武来那个成年人也是看花了眼,洪冲山一路上‘啧啧’声不断,后来说道:“四弟,回头你忙完了带我逛逛,这地而真大,可别『迷』了路。”
“那是自然。”沈清平笑道。
“嗯,那倚楼卖唱的妞儿真俊啊!四弟听说这京师南北各地的妞儿都有,是不是?”
“是。”
“四弟回头你带我逛逛。”
“那是……自然。”
……
一路上洪冲山看这看那,问这问那,兴奋的像只八哥,直到出了西便门,繁华不再,洪冲山才停下了嘴巴,而不知怎么沈清平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期待。
……
此时id沈家早已是面目非,院子已经盖起来了,按照沈清平的意思,沈大柱在村东买了地,建了一座五进悟出的大院子,不过院子周围还是按照沈大柱的意思,在初春的时候栽了一圈的榆树,此时榆树已经冒出了新叶。
而沈清平连升三级的消息也通过虞世昌传到了沈家,又因为现在是亲戚关系,考虑到这院子以后肯定由他女儿娟儿的一份,也考虑到沈清平的官职,虞世昌专门指导了一下房子的建设,把房门改成了金柱大门,以和沈清平的身份匹配。
而张初儿也不用睡柴房了,五进五出的院落最后的院子就是她的,当然张初儿现在忙得很,沈家做车进料、出货以及工人工资,早晚的饮食都归她管着,可以说是风风火火……
而当沈清平来到五里铺时,进城卖菜、卖货的匠户们立刻发现了他,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他们都知道沈清平现在是官了,而且上次去辽东也得到了沈清平的照顾,很多人也在沈家的车场里做工,因此他们见了沈清平虽然还是‘五哥、五哥’的叫着,但叫的声音却小了,脸上的神『色』也在亲切中带着敬畏。
沈清平倒是觉得寻常,下了马,一路和乡亲们交谈着,一边往家里走去,由于宅子建在村东头,规模又大,不一会儿沈清平便看到了掩映在榆树下的家宅。
“二愣子去敲门。”
到了门口,和众乡亲道别后,沈清平望着紧闭的朱漆兽首铜环大门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