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几乎榨干了谢云儿的全部力气,脚下不由踉跄了几步。
话到嘴边的秦风,直接僵在原地。
看着脸色苍白的谢云儿,秦风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闷得喘不过气。
他曾承诺,国战之后就迎娶谢云儿。
这不仅是对谢云儿的许诺,更是一个男人决定肩负起另一半的责任,重新面对余生的决定。
可是,面对京都汹涌的利益漩涡,即便是秦风,也无法抽身世外。
看着自己与谢云儿的感情,被卷入漩涡中,搅得粉碎,竟无能为力。
“云儿……”
秦风暗暗咬牙,决不能让谢云儿一个人,承担这残忍的现实。
既然,自己可以为了秦家,为了明王,为了整个北境,与梁帝分庭抗礼。
又为何不能为了心爱的女人,与天下为敌?
秦风径直迈步走到谢云儿面前,伸手抓向谢云儿的手腕,准备直接带着她离开这里。
结果却抓了个空。
还没等秦风反应过来,脸颊便重重地挨了一耳光。
啪!
声音无比清脆,其中还夹杂着谢云儿心碎的声音。
“别碰我!”
谢云儿身体纠缠,眼泪不断滴落,死死地瞪着秦风。
“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公主身份尊贵,无论嫁给谁,都是正房夫人。”
“而我谢云儿,绝不可能给人当小!”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谢云儿几乎是嘶吼着,拖着悲伤痛苦的哭腔。
看着秦风愣在原地,决绝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
谢云儿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秦家,才能让秦风避免背上“叛逆”的骂名。
既然秦风可以为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与天下为敌。
自己自然也能为了秦风,放下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谢云儿不给秦风任何机会,洒泪而去,走得无比坚决。
“云儿,对不起……”
秦风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与心疼相比,却显得不值一提了。
祁阳郡主站起身,怒不可遏地呵斥:“秦风,你就是个混蛋!”
祁阳郡主迈步追了出去。
李雍则轻轻叹了口气,打心眼里佩服谢云儿,因为……这个女人,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一场内战。
只要秦风带着谢云儿离开,皇族与北境之间就彻底成为了死敌。
到那时,刚刚脱离了战争泥潭的大梁,将再次跌入无穷无尽的内战之中。
大梁与北狄的国战,虽然消耗非常恐怖,但是与内战内耗相比,却显得不值一提。
李乾长长呼了口气。
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李乾多么希望,秦风可以秉承着他一如既往的做派,坚定不移地带着谢云儿离开。
到那时,天下将对北境群起而攻之。
而今,顶多只是在秦风心窝里捅了一刀,却并不致命。
“既如此,那就择日恭迎公主回京吧。”
李乾坐回去,感觉有些乏力。
就在这时,秦风缓缓转身,视线落在李乾身上,眼神变得无比疯狂愤怒。
这眼神,竟令李乾后背发凉。
李乾知道,这盘棋,轮到秦风出招了,接下来,必定是狂风骤雨般的报复。
秦风双手平伸,缓缓合拢,对着李乾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嗓音铿锵有力,无比决绝。
“殿下,今日之事,我必定牢记一生。”
“若无他事,在下告退。”
秦风不再迟疑,转身而去,在经过卫枭身边时,冷冷道:“宁虎,将此人带走。”
宁虎抓住卫枭的肩膀,拖起来就往外走。
不出所料,直接被禁军拦住。
宁虎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一拳砸在禁军的鼻子上,那五大三粗的禁军仰头栽倒,当场昏死了过去。
“都他妈给老子滚!”
宁虎怒目而视,死死盯着一众围拢上来的禁军。
林太保厉声怒喝:“此人,乃是刺杀公主的重犯,理应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以及宗正寺,审理。”
“岂容你说带走就带走?”
几乎是林太保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撞开。
武装到牙齿的天机营卫士,率领北溪将士,鱼贯冲进院子。
不由分说,对着在场的禁军,便是一阵冲击。
同样是身披重甲的禁军,面对天机营卫士,根本无法抵挡,直接被撞得丢盔卸甲,东倒西歪。
禁军的怒吼声,响彻院落。
“大胆!区区北境兵马,竟敢在京都放肆!”
“还不跪下,否则格杀勿论!”
天机营卫士也毫不退让,一拳怼在那禁军的脸上,冷声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
“弟兄们,若这般禁军不知死活,便将他们杀光!”
起初众将士,只是拳脚相向,听到这话,纷纷亮出了武器。
现场混乱不堪,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流血冲突。
李乾攥着酒杯,重重砸在酒桌上,怒喝道:“放肆!”
“秦风,你若想带走卫枭,可以,你留下!”
“你把本宫当成什么了?!”
秦风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片刻过后,缓缓转过身。
“我,若不留呢?”
“你!”
李乾毫不迟疑,指着秦风怒喝:“将这挟持重犯之人,抓起来,押送至大理寺!”
“行了!”
就在禁军动手之前,李雍也站了起来,沉声道:“都给本宫住手!”
禁军僵在原地,一边是二皇子,一边是七皇子,究竟该听哪边,所有人都没了主意。
李乾冷厉目光一瞥:“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雍作揖行礼,不卑不亢:“今日这场闹剧已经够了,若是传扬出去,只会让天下笑话。”
“况且,秦风与公主已有婚约,不久将来便是我大梁驸马。”
“皇兄现在羁押秦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本宫愿为秦风担保,若他畏罪潜逃,本宫愿一力承担。”
“至于如何追责,应当由圣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