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实在太迁强了,凌妆生怕容隐追问,赶紧趁热打铁又接了一句,“你抱我上楼吧!”
容隐神情微有错愕,过了一会儿才沉声答,“好。”
话落,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走到凌妆面前,一手抚背,一手抄起膝弯,打横将凌妆抱了起来。
公主抱。
很好,非常标准。
凌妆内心雀跃,为了稳住身体双手搭在容隐肩头。
容隐迈步上楼。
他每一步都非常稳,非是凌妆担心的吃力,直上到三楼,喘息都没变急。
凌妆稍放了心,想容隐体力果然好,但还是出言提醒,“你要是累了就歇,别逞强。”
容隐道:“恩。”
上到六楼的时候,容隐呼吸仍然平稳。
凌妆的脖子却不怎么舒服。
求人公主抱已经很越界了,她哪好意思靠着容隐的胸膛,所以一直梗着脖子,很累。
再这样撑下去颈椎要完,凌妆想着反正丢人也丢够了,干脆头一歪靠近容隐怀里。
容隐脚步一顿,不知是被她这动作吓住还是讨厌。
凌妆正准备直起脖子,容隐重新步上一级台阶。
刚才可能是累了歇一歇,凌妆心想,心安理得靠着不起来了。
十楼的时候,凌妆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容隐走的很慢,整个楼道只有皮鞋踩在晶石台阶上发出细微的踏踏声,伴随着容隐微重的呼吸。
凌妆身体随着上楼微有颠簸,但容隐抱着她的手很稳。
她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再一细想,又想不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经历过。
温暖,让人安心,就像……
就像她被推进冰河,被温柔救回,醒来时在病床前看到的温柔的笑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她是在那时发现,温柔姐姐温暖强大又让人安心。
而之后的数十年如一日,温柔都如此照顾她。
终于到了十四楼,凌妆身心都暖洋洋的。
恋爱系统:恭喜玩成随机任务,获得生命点数2。
凌妆回过神来,道,“到了,放我下去吧。”
容隐却没放开,道,“抱你进去。”
“不用。”凌妆赶紧摇头,随即像是突然感觉到似的,“我脚不疼了,好了!”
容隐低头看着她。
凌妆已经好几年没如此近距离的看容隐,清冷俊美的脸被眼角泪痣中和了几分温柔,细看之下竟也觉得温和。
“真的,我没骗你。”凌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容隐道,“好。”然后将她放了下来。
凌妆赶紧在原地蹦了两下表示自己没事,“看,真的好了,刚才可能只是伤筋了。”
反正更离奇不可思议的电梯阴魂都编过了,伤筋什么的总比那个听起来要可信的多。
之后凌妆开始犹豫要不要请容隐进去坐坐。
容隐今天帮了这么多忙,不请人进去不太好。
然而她和容隐的关系别扭,请进去也有点尴尬,更何况也急着做主线任务。
没等她纠结太久,容隐道,“我回去了,早点休息。”
“今天谢谢你。”凌妆忙道。
“晚安。”容隐转身下楼。
让人抱自己上了十四层,还没歇歇又要下十四层,凌妆有些过意不去,想叫容隐去坐电梯,容隐却眨眼间就走过楼梯转角。
……
“怎么做主线任务?”凌妆回家后一边忙着梳洗,一边迫不及待问。
恋爱系统:宿主愿意用一个生命点开启主线任务1?
“愿意。”随着最后一个字话音落,正在擦头发的凌妆身体轰然倒地,瞬间失去知觉。
仿佛被抛高又重重落地,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有画面的时候,她站在一栋二层洋楼前面的雪地上。
母亲站在她身边,语调温和的介绍着对面的三个人。
“这是容玉琛,你一直吵着要见的新爸爸,这是容隐,你叫哥哥,容雪,和你同岁,但生日比你大,你叫姐姐。”
“以后就要一起生活在新家了,希望妆妆你能习惯。”容玉琛带着黑框眼镜,面容端正,笑容温和同她打招呼。
少年容隐俊美中犹带几分未脱稚气,清冷而寡言,只淡淡的看着她。
容雪清瘦美艳,唇角上扬,乍看在笑,细看却带着几分不屑与讥讽。
凌妆看着阳光下的三人,只觉如坠冰窟,周身冰冷如石僵硬。
她想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
只能看着这具身体慢慢朝那三个人走过去,活力十足道,“爸爸好,哥哥好,姐姐好,我是凌妆,从今天起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她至今仍记得,那是她想了很久才确定下来的见面台词,只为给容家人留下个好印象。
父亲因为病磨早逝,她从记事起便没有享受过父爱,一直期待能有个完整的家庭,也有个人照顾辛劳的妈妈。
终于在十三岁的时候,妈妈找到了命定之人,带她来到新家。
她曾以为那会是她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是一切恶梦的源头。
恐惧一层一层蔓延上来,虽然明知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她却仍旧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她不敢也不想做这个任务,宁可每天亲容隐十次,宁愿永远都脱离不了这个系统,也不想再回顾一遍恶梦。
那些她好不容易才埋藏的,一直努力遗忘的……
“我要回去!”凌妆几乎声嘶力竭。
恋爱系统:抱歉,主线任务一旦启动,除非达成任务,否则无法终结。
……
“居然是个系统故事?”最后一场竞演结束,温绵玉仍有些意有未尽,和陆从絮说,“我觉得这个剧本还挺好玩的,那个系统多有意思。”
“恩,演出来的效果确实比想象中要好。”陆从絮也给予肯定,“而且感觉童年的部分,似乎和你演的收养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一个编剧,肯定是会有熟悉感的,系统又带点悬疑,感觉编剧挺有想法的。”温绵玉道。
“好的,下面四组竞演就已经全部结束了,让我们欢迎四位导师上台。”主持人带头鼓掌,请导师上台。
陆从絮和温绵玉中止了聊天,起身走上台去。
四位导师依次站好后,主持人宣布投票环节已经开启,下面就是导师们的拉票时间。
“我们的四组都已经竞演结束,下面就请大家为自己喜欢的节目投上宝贵的一票,投票十分钟后会结束,现在让我们趁着最后的时间,给自己组拉一拉票吧。”主持人把话筒举到陆从絮面前,“由陆影帝先说吧,你对自己的组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从絮其实是不善言辞的人,由其不擅长综艺上的各种煽情和制造话题,好在他这个咖位也不用配合出演什么,只要直说心里的想法就行。
“我没什么太多可说,组员们和排练时发挥的一样好,我觉得挑不出毛病,个别有一点台词上的问题,下次我们更严厉的督促他们,不要犯相同的错误,同时也希望组员们各自加冕。”陆从絮退到后面,“我说完了。”
“好的,那接下来由唐老师为自己的组拉票,唐老师有什么想说的?”主持人把话筒递向下一位。
台下,许佳纯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没想到陆从絮居然会当台批评她。
虽然没有点名,但是节目播出后有心人只要留意,就知道台词有问题的是她,这不是故意给别人机会黑她吗?
许佳纯十分生气,但又没法发作,只能先告知经纪人,让她帮忙准备在节目播出时压一压负面评价。
台上,四位导师依次拉票结束,投票时间正好结束,大屏幕上公布了投票结果。
唐仲言的唐朝队不出意外勇夺第一,顾非程那组得了第二,两队共同晋级,安全。
陆从絮和另一位导师的活力组,因为落后的分差,暂居三四,需要进行下一轮PK。
这个结果,不出温绵玉意料之外。
舞台上的失误是会被放大的,更不用说许佳纯的演技本就一般,台词再说错的情况下,就算观众能糊弄过去,专业评审也没法糊弄过去。
一百位的专业评审,就是为了专业的舞台评分而加入的。
“好的,现在让我们休息半个小时,半小时后,继续第二轮PK!”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还不忘调侃唐、顾两队,“唐老师和顾老师这下是真的可以放心休息了。”
“承蒙观众抬爱。”唐仲言装模作样的抱了抱拳。
……
“今天是我拖累大家了。”到后台,许佳纯又和众人道了歉。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明白人都知道锅在谁身上,为了接下来的几期录制不被排挤,许佳纯不得不道歉。
钱俊永远是第一个安慰她的,“没关系,谁都不想这样,往好处想,第二轮也是给我们的表现机会。”
“是啊,能多演一轮,我是愿意的,只是佳纯,下次不要再有这种失误了。”老戏骨忍不住告诫许佳纯。
温绵玉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她正在抓紧时间在脑中走戏,第二轮的剧本她的台词特别多,要好好记住。
当然,和陆从絮的对手戏也不少。
“咱们趁这个时间再排练一次,争取在这一轮胜出。”老戏骨道。
“好。”陆从絮交待众人,“拿着剧本,到排练厅。”
……
半小时后,四组人员重新回到舞台。
主持人报幕,第二轮开始。
“第二轮第一组竞演,总统的童养媳妇,竞演者:导师陆从絮,学员苏茉莉,钱俊……”
“竞演开始!”
……
刑欢睁开眼睛的时候,席莹的脸放大在眼前。
那张稍显稚嫩的脸孔,和死前站在楼顶冷笑着看她跳下去的浓艳脸孔重合,让刑欢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欢欢,你总算醒了,总统阁下正在汉白宫陪外宾,趁现在我们快点走吧。”席莹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往床下拉。
刑欢猛得甩开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往旁边挪远了一些,警惕的盯着她看,“去哪里?”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死了,被眼前人逼得跳下楼去,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去看我爸爸。”席莹一脸担忧,疑惑的看着她,“欢欢,你怎么了?睡涂糊了吗?我们不是约好的吗?你偷私印,我们一起去看我爸爸,问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刑欢因为她的话,渐渐回过神来,看看面前明显年轻很多岁的席莹,又转头打量房中摆设。
她目光猛的一颤,突然想起,这是她十二岁的时候。
那一年,父亲受总统大人任职,带队出去寻找资源,一年未归。
好不容易传来消息,却是几乎全队覆没,外加通敌叛国的罪名被严实扣在头上。
同队只有二叔席严一个生还,被抓回来关押在汉白宫等待审问。
刑欢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便是父亲,绝对不相信父亲会背叛国家,一直想把二叔救出来,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为父亲正名。
但是军中之事事关国家私密,不准私自探视,刑欢急了数天,都没办法。
偏在这时,她意外被总统大人选中,送到总统府,给总统大人的长子刑玉城做童养媳。
有机会接触内部,席莹便怂恿她,利用刑玉城偷走总统大人私印,去狱中看望二叔。
她救人心切,便答应了。
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她被送到总统府的第三天,也是和席莹约定好的日子。
总统私印她如约拿到了,现在就在枕下藏着,只是……
“欢欢,已经九点了,十点之前国宴就会结束,城少爷就会回来了,我们再不走,就会被发现了。”席莹见她出神又不肯动,出言催促道。
刑欢佯装虚弱的靠在床头,将身下枕头压实,朝席莹笑了笑,“抱歉,私印我没偷到,今天不能去了。”
“……”席莹一怔,很快又换上一副关切表情,“怎么了?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偷到的吗?怎么会没偷到?爸爸已经被关了半个月,还有大叔,他一定是被污陷的,我相信他不会做通敌判国的事,但这些只有见到我爸爸才能问明白。”
刑欢看着她那副痛心疾首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恶心。
从前,她便是被席莹这副样子骗了,觉得在所有人唾弃父亲的时候,还有亲人愿意相信父亲,甚是安慰。
却没想到,其实一切都只是陷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