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欢被他这个动作暖到不行,心里一面温湖泉水暖暖流淌。
她忍不住仰头凑上去,在刑玉城颊边落下一个轻吻。
“少爷晚安。”
吻过之后,她欲盖弥章为自己这一行为做了解释,心里却在偷偷回味着刑玉城脸上的触感,小猫一样缩回他怀里。
刑欢感觉到刑玉城僵了僵,过了半天都还保持着她亲上去时的姿势。
心中疑惑,明知道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表情,刑欢还是微微仰起脸。
刑玉城的呼吸很近,喷在她皮肤上,在她抬起头后,往后挪了挪。
刑欢想到什么,手悄悄上移,食指点在刑玉城耳后。
触手皮肤发烫,这家伙果然害羞了。
看不到向来高冷的刑玉城害羞是什么样子,刑欢心觉可惜,又觉得庆幸。
这感觉像是得到了一堆向往以久的美味食物,即想吃,又舍不得一次吃完。
下次再看也是一样的,刑欢想着,不再逗面皮薄的大少爷,安安份份的缩回他怀里,又道了一声,“晚安。”
她说完,便老老实实的封索思想,准备进入深度睡眠。
以往这种时候,有刑玉城在身边,她基本上十分钟就能强迫自己入睡。
可今天许是因为太兴奋,竟然失效,二十分钟才刚有点迷糊倦意。
还未来得及把倦意变成睡意,刑欢便感觉到刑玉城放在背后的手动了动。
紧接着,他身体前倾,微微低下头,唇在她额上轻轻碰了一下。
触感温热,暖意洋洋。
“晚安。”耳边传来刑玉城刻意压低的少年音,环着她身体的双臂收紧了一些,将她瘦小的身体整个搂进怀里。
刑欢一下子就清醒了,倦意一扫而光,又很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快睡着。
她没想到刑玉城会回她一个晚安吻,还是在误以为她睡着之后的时候。
怕她知道?
还是他自己害羞?
猜不透刑玉城想法,心里仍旧为这个主动的吻隐隐激动。
她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跑一圈马、射一圈靶,又怕刑玉城发现她其实没睡着尴尬,只能辛苦的装着睡相安稳。
这样装着装着,不知不觉,便也真的睡了过去。
许多心事放下,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隔天清晨睁开眼睛时,感觉床上不只自己一个人,刑欢差点条件反一拳朝旁边挥过去。
还好理智更快一步,她想起重生的事,轻轻舒了口气。
这时,另一半床微微颤动了一下,是刑玉城醒了。
刑欢想他叫自己起床,顺便撒个娇,闭好眼睛继续装睡。
她这一晚都保持着睡在刑玉城怀里的资势,现在仍压着他半只胳膊。
刑玉城用一只手托着她的头,小心的将胳膊从她颈下抽出,然后坐起身。
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刑欢努力控制着睫毛不要抖,一边想着刑玉城在看什么。
直到她快装不下去的时候,刑玉城才总算反身下床。
他动作很轻,很明显是怕惊动睡着的她,也没有在房间里换衣服,直接走出门去。
……
门外,斯文正在等自家少爷,见刑玉城穿着一身睡衣出门,差点跌破眼镜。
“少爷……”他知道自家少爷一向注重仪表,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刑欢在睡觉。”刑玉城言简意骇,说完又问,“席莹昨天来过?”
“恩。”
“今天她再过来,就说刑欢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刑玉城道。
“为什么?”斯文从小陪着刑玉城,和别的佣人家仆都不同,从来都是不懂就问,“少爷你昨天不是还说,刑欢她心情不好需要家人么,我才告诉下人可以放席莹进来的。”
“她会教坏刑欢。”刑玉城道。
“啊……”斯文应了一声,有点好奇那个席莹怎么教坏刑欢的。
不过他觉得那丫头本来也不怎么好,根本谈不上被教坏。
“还有。”刑玉城又道,“今天你不用跟我去汉白宫,留下来陪刑欢,她若想,你陪她出去走走散心。”
“啊?”斯文并不愿意陪那个野丫头,苦着脸分外纠结,“可是今天少爷不是要陪外宾吗?那个金发碧眼的小王子挺喜欢我的,我……”
“我中午就会回来。”刑玉城说完就朝前走去。
“好吧……”斯文只能从命跟上。
……
刑欢在门内听着二人走远,才回到床上。
她没想到昨晚只是随口一逗,居然歪打正着让刑玉城对席莹下了禁令,这倒是省了她在席莹面前装腔作势累的慌。
她同时也明白了另一点——原来前世刑玉城是担心她因为父亲出事心情不好,才同意席莹时不时就过来看她。
却没想到席莹每次前来,为的都不是安慰她让她宽心,而是怂恿她让她闯祸。
她傻傻的听从,因此一次又一次连累刑玉城,让他从炙手可热的总统继承人,变成被赶出帝都的弃子。
越是想起这些,刑欢就越是觉得愧疚。
从昨晚到今晨,很多事已经让她明白,刑玉城的好,要用心去看,才能看的清楚明白。
是她从前被蒙了心,从不肯对刑玉城的事多一点关注,又怎么会知道其实那人从一开始就对她不同于别人?
刑欢下床,准备洗漱之后换身衣服,去外面堵席莹。
她了解席莹,虽然能装会骗,却不是多么沉的住气的人,昨晚是因为外宾国宴,她才选在晚上来找自己。
今天,她一定会赶在外宾离开前就过来。
临出门前,她看了看房间并排而放的两张大床,即碍眼又疏离。
以后她会每天都和刑玉城睡在一起,另一张床毫无用处,那么……
刑欢打开门,叫住从走廊经过的一个下人,“叔叔,麻烦你一下,找两个人,帮我把少爷房里的床抬走一张好吗?”
被叫住的佣人一怔,受宠若惊道,“不敢当,刑小姐你是少爷的人,叫我名字就好,我叫程越。”
其实刑欢记得总统府的每个下人都叫什么,只是看程越前世一直对刑玉城忠心,才用了比较尊敬的称呼。
毕竟这人也是快四十的中年男人了。
将程越带进房间,刑欢指了指右边那张大床,“程叔叫两个人,把这张床抬走吧,然后把少爷的床往中间挪挪。”
“这……”程越有些为难,“刑小姐,这床是少爷命人搬来的,我不能做主抬出去,不如等少爷回来再……”
“没事,你尽管搬,出了事算我的责任。”刑欢过去踢了踢那张碍事的床,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道,“我是少爷的媳妇,就要和少爷睡一张床,分床睡太不像话了,不利于夫妻感情。”
“……”从她口中说出“夫妻感情”这种话,让程越惊的不知道接什么好。
刑欢也不用他接,见他不敢做主,直接去外面找斯文。
赫斯文是从小陪在刑玉城身边的人,不同于别的下人,枫林馆这边除了管家,就是斯文最大。
恰巧斯文听下人说刑欢醒了,从外面回来,两人在走廊撞个正着。
刑欢道,“斯文,你叫两个人,帮个忙把屋里那张床抬走。”
“……”斯文窒了窒,叫道,“你又折腾什么?来那天要放床,这才三天又要拿出去,你别以为少爷宠你,就能可劲儿折腾!”
别的下人不知情,他可是知道,那床是刑欢被送进总统府那天晚上,不肯和少爷同床,非要搬进去的。
少爷平时清冷寡言,对这丫头却偏偏宠的很,硬是纵容了她。
那天晚上斯文就气的狠,碍于刑玉城在才不敢说什么,今天难得有机会和刑欢独处,他总要替少爷讨回公道。
“那天搬床我也就想说了,就你,也配嫌弃少爷?你知道利亚多少姑娘想和少爷同床少爷都看不上么!明明那么多好姑娘,少爷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选了你这个……你这个不识好歹的野丫头!”
刑欢静静听着他说,一句都没有反驳。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从前有多不识好歹,斯文并没有说错。
而且,前世最后,斯文为了保护她,被刑少锦的手下打中,再也没能回刑玉城身边。
虽然她知道斯文是为了圆刑玉城的心愿,为了忠心不二,但她也领这份情。
这一世,凡是刑玉城在乎的,真心对刑玉城好的人,她都会好好保护,不让刑玉城有一点机会伤心。
也不会再和斯文发生冲突,让刑玉城为难。
“是是是,我从前不识好歹,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以后我会乖乖听少爷的话,这样你能帮我把床搬出去了吗?”她推着斯文进了房间。
刑欢从来这里后就是一副拽样,突然这样软下身段,倒让吃软不吃硬的斯文有些硬不起来。
他磕磕绊绊道,“少爷才不用你对他好,他……他是利亚最优秀的人,他以后是要做总统的人,有很多人想对他好!”
“是是是,你家少爷最优秀了,不过……”刑欢恬不知耻的笑了笑,一撸袖子露出手腕,“看见没,这白嫩嫩的皮肤,少爷可喜欢搂着我,你帮我搬床,也是在帮少爷。”
“……”斯文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刑欢。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家少爷哭过,更别说喊。
他家少爷那么稳重,全利亚找不出第二个。
“你现在不懂,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儿就懂了。”刑欢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有什么不懂的,欢迎来找我讨教经验,现在,先帮我把床搬走。”
“你以后真的会乖乖听少爷的话?”斯文问。
“恩。”刑欢勾了勾唇,“特别乖。”
“好吧。”斯文勉强应下,出去找下人搬床。
他虽然不想惯着刑欢,却也明白自家少爷喜欢这死丫头,刑欢若等少爷回来再提,少爷也还是会纵容她。
不如现在就帮忙,还能卖刑欢个人情。
指挥两个下人搬完了床,又看着佣人打扫一遍房间,斯文转身找人时发现刑欢不在身边。
以为那野丫头跑出去玩,他把少爷住的枫林馆上下找了个遍,却没找到。
斯文有些着急,生怕把少爷的宝贝弄丢了,忙给管家打内线寻问。
……
刑欢此时已经离开枫林馆,在外面堵住了正在求管家通融的席莹。
“我是刑欢的表姐,你进去和她说,她一定会出来见我。”席莹不知道被拒绝了几次,仍坚持不懈的要求。
却只换来管家不动如山的拒绝,“刑小姐身体不适,少爷吩咐要她好好休养,谁都不见,请席小姐改日再来。”
刑欢远看着,心中偷笑。
席莹气的不行,又拿总统府的人没办法,没好气的看了看管家,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开。
见她走的并不是出总统府的方向,刑欢从柱子后面出来,悄无声息跟上了她。
总统府内的建筑并不复杂,前面的汉白宫是总统大人办公和接待外宾的地方,中间隔着利亚有名的彼岸湖,后面就是总统一家居住的地方。
刑欢跟着席莹一路从彼岸湖,绕到旁边椰林内新建的高尔夫球场。
休息区,刑少锦穿着一身运动服在沙滩椅上坐着,摆弄着手上球杆。
刑欢原也只是猜测,刑少锦可能这时候就已经勾搭上席莹,却没想到一语成戳。
如今撞个正着,倒是让她觉得不枉此行。
她找了个修剪整齐的风景树藏在里面,将瘦小的身体藏的严严实实。
对面,席莹已经走到刑少锦身边,“锦少爷怎么办,玉城的管家拦着我不让我进,说刑欢身体不舒服,不见人。”
“不见人?”刑少锦闻言站起身。
刑欢藏身的位置,正对着刑少锦,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不满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总是办事不利,昨晚约好了,你带刑欢去见席严,我都和舅舅说好了,只要你那边一传来消息,马上就让舅舅当着外宾的面提这件事,给刑玉城难堪,你倒好,一直到国宴散了,烟花放完也没消息。”
“我也不想这样,是刑欢说没偷到总统大人的私印,我有什么办法?”席莹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她被送进总统府那天和我保证过一定会偷到,我怎么知道她那么没用?这小点事都办不好,也不知道玉城喜欢她什么!”
“你管刑玉城喜欢那丫头什么?”刑少锦撇她一眼,坐回椅子上,坐后面抽出另一根球杆。
“你只要知道刑玉城喜欢那丫头,她是刑玉城现在唯一能被我抓住的软肋,好好替我办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