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云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对几个可疑人员挨个进行问话。
我记录的一大堆,真正构成杀人动机的条件却没有。
一定是有人在刻意隐瞒某件事情,我记起郭翔在楼下院子里跟我说过得话,于是开口问道:“郭茂盛,听说你蹲过大牢,因为什么进去的?”
“呃···那个···”郭茂盛吞吞吐吐的半天不愿意说,郭翔小声嘀咕道:“故意伤人吧··我记得。”
“是,三年前在镇上和几个哥们儿喝多了,打架,手重了。”
我不依不饶的揭他的伤疤说:“听说蹲了两年,因为这个事你讨不到媳妇,你爹你娘先让你弟结婚。”
郭茂盛垂下头看着地面,回答的声音有些沉闷:“自己闯的祸自己担着,没啥可抱怨的,本来合计给我弟办完婚事就出门打工,多赚点以后才好娶媳妇。”
陆凌云把捡到的那个金耳环放在几个人面前的桌子上观察他们的表情。
黄雷是一副懵懂样子,新郎郭茂春惊讶不已,焦急的喊道:“这是我媳妇的,怎么在你手里??”
郭茂盛也有些发愣,表现最特别的却是郭翔,他先是露出惊恐的模样,咽下喉咙里的唾液,接着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让心态平静下来。
像我这种门外汉都察觉出他的异常,陆凌云自然更加清楚。
“郭翔,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王新枝?”陆凌云开口问道。
“我?我也是跟着黄雷他们一起去下聘的时候见过。”
“啥??不是吧,你不是跟我说以前跟王新枝处过一段吗?”坐在角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洋提醒他道。
“你听岔了,不是她。”郭翔极力否认更加引起我们对他的怀疑。
我觉得该是我放大招的时候了,给陆凌云使个眼神,他点了点头。
“郭翔~~从我们到新房以后,你就找机会跟我说起郭茂盛对家里不满,说他是蹲过大牢的人,父母偏心这些事,你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撇清自己的嫌疑,对不对?”
“彦成!你这么说啥意思?我没有,我就是说情况。”郭翔瞪着我,似乎我的话戳了他的肺管子。
“你急什么?重要的我还没说,今天凌晨当大家把郭茂春送到这里休息以后,你和黄雷去隔壁睡觉,确定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你独自进到王新枝所在的婚房里,掐死了她,随后你背着尸体从楼上下去,在经过这的时候王新枝的一只耳环掉在地上,你可能是因为害怕所以并没发现,后来你隐藏尸体,等着早上大家发现事情不对。”
“你你你···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了?”
“就那么短的时间,我相信你带着尸体不会离开太远,只要陆哥联系镇上公安局的同事,很快就能找到,劝你别做无谓挣扎了。”
坐在沙发上的其他几个人纷纷站起身刻意远离郭翔的身边。
“彦成,你说的是真的吗?新枝··新枝死了?”郭茂春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也没别的办法。
“没有,没有,我没有。”郭翔还在狡辩,这时楼梯传来一阵皮鞋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林秋阳一步步走了上来。
“成成,东北的农村都喜欢在后院挖井吗?还有盖子的那种。”
“哥,那是‘窖’储存蔬菜用的,冬暖夏凉。”
陆凌云拍了一下我的大腿站起身往林秋阳面前走去。
我突然懂了赶紧跟过去。
院里院外的人都来到新房后院的地窖旁边,因为一直当王新枝是离家出走,谁也没想过她人还能在这房子附近,所以这里一直没有检查过。
郭茂春拿来钥匙打开锁头,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就看见了王新枝的尸体。
好好的新娘子说死就死了,喜事变丧事,真是悲哀。
郭家甸的村民怒了,不顾什么亲戚不亲戚,操家伙就要把郭翔打死,我和陆凌云、林秋阳也陷入危险之中。
“请大家冷静!!不要冲动!!”
“杀人偿命!!拍死那个祸害!!!”一个手举铁锹的老大爷冲在最前头,奔着郭翔就来了。
陆凌云冲过去拦着,这时不知哪飞过来一块砖头,我眼瞅着伸手去接来不及只好用身体护住郭翔的头,‘啪’的一声,我没感到疼,回头一看,哥哥竟然替我挡了下来。
“哥!!哥~~你没事吧?”
林秋阳紧闭着眼睛咬着嘴唇,想必非常疼,可还是说:“没事,你们快躲起来。”
愤怒的村民没有因为有人受伤而停手,大家一拥而上,陆凌云只能不停的抢夺他们手中的各种农具。
我保护郭翔,林秋阳保护我,我们一点点退到后院的牲畜棚,圈里的鸡鸭可能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惊得四处乱飞。
村民中最想杀人的莫过于郭茂盛和郭茂春两兄弟,他们红着眼不知从哪拿来的铁耙,挥舞着从另一侧向我们袭来。
真是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要说打架这事我没少经历过,以一敌十我都不曾畏惧,可现在情况不同,还手肯定不行,一味的躲避只会让事态更加难以控制。
一道寒光闪过,铁耙带着风声朝我身上劈了下来,哥哥箭步冲过去两手抓住铁耙的把子,手肘一过正撞在郭茂春的脸颊上。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若是外行人看了多会以为是不故意碰到的,但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为什么?
他的动作,他的背影像极了几个月前在殡仪馆里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当时虽然有烟雾弹的干扰,可肢体的习惯性很难改变。
林秋阳身上还是挨了几下打,不过都是轻伤,他的要害保护的非常好,如果不是刻意要隐藏,我觉得他很轻松就能控制现在的局面。
当我们几个人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村里终于来人了,郭家甸的村长和村支书等人平息了村民的怒气,下午的时候镇上公安局里来了人把郭翔带走,让一切都恢复了往日安宁。
我们三个坐着孔家大哥的农用车回了青山村,跟亲朋好友聊了聊那边的情况,就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回奉天了。
我心里一直想着哥哥的事,如果他就是殡仪馆里救我的那个神秘人,他应该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只是这些话我都埋在心里谁都没跟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