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了好一阵子，又被韩当认真地叮嘱以好一通，程凯和陆逊才分别离开。当然，韩当自然也姗姗然走了。
韩当说的话，对于程凯而言，震动还是蛮大的。以前作为大部分人都羡慕的飞行员，虽然从小也是在农村长大，但是哪里见识过如此“险恶”？
以前的世道，哪怕是死上三五人，就能成为震惊全国的大事。虽然说，来到这个世界，融合了原身的记忆，程凯对于生死什么的，虽然说不可能看淡，但是多少看开了许多。
但是，一念之间，定下数十万人的生死，还是程凯从来不曾想到过的。
尤其是，程凯在隐隐之间，竟然对刘备生不起多少恨意。因为他发现，如果是自己处在哪个位置，恐怕，会做出和刘备一样的选择。
这些日子，程凯虽然并没有被限制，但是其实就是做的傀儡的活儿。即便是这样，也只是因为心中知道高低分寸，所以才没有任性妄为。
而刘备呢？若是不将益州本地势力拔个一干二净，刘备那就将会是一直的傀儡皇帝。甚至如果他敢侵犯那些世家的利益，连皇位都有可能保不住！
刘备是何等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甘心给他人打工？
虽然说，三国杀·国战里面，未改版之前，刘备还真是时常打工的命。但是，这可不是游戏！
刘备一生，走南闯北，才挣下了偌大的基业，要让他一声的奋斗拱手送人？凭什么？！
换成程凯，程凯也绝对不干！
所以，程凯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如此地视人命如草芥了？
那可是足足数十万条鲜活的生命啊，甚至关系到数百万人的忧愁哀怒！
“世民，怎么，有些感伤？”陆逊见到程凯抬头望着东边还没有升起来的月亮，笑着拍了拍程凯的肩膀，问道。
一惊，程凯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其实脸回到一半从声音便能听出来陆逊了，回头不过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好像你站在同伴的右边去拍他的左肩，即便明知道是陷阱和恶搞，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同伴大概率还是会回头去看。
“陆将军！”程凯拱拱手，行礼道：“你说，我们打的这场仗，有什么意义呢？除了杀了那么多人之外。”
“呵呵，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由某来说，才更有说服力吗？”陆逊轻轻一笑，“要知道，这次的计策可是某制定的，也是某规划执行的。”
“当战果出来，胜利到达的那一刻，某是多么地开心？某觉得，所谓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应该也就如此了吧？当年诸葛孔明作为军师的第一战，也没有某这般辉煌吧？”
“但是，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蜀军在刻意地迎合某。可笑，某还以为诸葛已经老了，失去了曾经的睿智。”
“额，”程凯道：“将军不必如此。蜀军便是有意迎合，但是如果不是将军的计策足够精妙，蜀军又要去哪里迎合呢？”
“呵呵，不是某来开解世民你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变成你来开解某了？”陆逊轻轻一笑。
“某没有想太多。事实上，某这一声，颠沛流离，起起伏伏，并不比世民你少多少。”
这话程凯倒是相信，毕竟陆逊其实也是个苦命滴孩子，从小就离开了家族，好像后世小说中的主角一样，被自己的家族抛弃。
虽然陆逊倒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抛弃吧，但是其实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然后最后通过自己的实力重新回到家乡，衣锦还乡，就任大都督！只可惜，与小说主角相比，中年大叔的岁数稍微大了些。
“你说，如果没有我们，那些人，是不是还会死？”陆逊反问，却是没有等待程凯的回答，因为答案是肯定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唯有当我们到达了那个位置，再来思考，是不是太过狠心，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不然，纵然是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陆逊轻笑，却好像有一些苦涩，“甚至，如果你不达到那个位置上，看看那些逝去的生灵吧，说不准，某一天，就是你我的宿命。”
闻言，程凯也沉默了。是啊，不成为那最强者，生死，终究不是由自己掌控的，去关心他人的无辜，岂不是太过荒唐？
刘备和孙权为什么能够一念定生死？为什么能够生杀予夺？为什么“天子一怒血流万里”？
不正是因为他们强大的实力？正是因为天下之大，他们最大？
所有威胁到他们的存在，所有可能的隐患，统统都要死，统统都要除去。
程凯倒是不至于那么嚣张、那么霸气，但是，至少，也得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吧？至少，也得要保证自己的生命，保证，自己能够达到那打破虚空的境界啊。
再一次拍了拍程凯的肩膀，陆逊笑笑不说话，从程凯的身边走了过去。
程凯却是瞬间明白了陆逊的意思，想忒多干啥？往前走就行了，至于那些挡住自己的？那就只能是消灭掉了。
摇摇头，程凯也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猇亭之战，或者说叫做夷陵之战，终于结束，其过程或许有些复杂，但是结果，却和历史上没有什么差别。
接下来，或许会是曹操与孙权之间的又一轮龙争虎斗了。不过，那就与程凯没有关系了。
尽管此刻在宜都郡的江东军可以说是江东最为精锐的大军，必然是要调到北方战场去。但是程凯此刻还要伪装成吕蒙，自然要驻守荆州。
或许如果是真的吕蒙，应该去北方对战，让孙权回到大本营。但是，程凯终究不是真正的吕蒙。这一次是战时紧急，来不及调度，吕蒙才只能找程凯作为替身。
接下来，自然就不需要程凯过去了。不然，军无主帅，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
程凯便是去了，不仅不会有裨益，反而会使得孙权缩手缩脚。毕竟，吕蒙是军中主帅，孙权乃是江东主公。二者同在一起，谁具有最高的领导权？
吕蒙？那将孙权置之何地？
孙权？那还要吕蒙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