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扎看着表情十分平静的松赞干布,郑重无比地点了点头。
“臣遵命,一定不负赞普之托。”
“桑布扎卿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松赞干布深吸了一口气,让那渐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神再一次聚焦。
“贡赞来了没有?”
扎西小论只能硬起头皮小声地提醒道。
“赞普,贡赞在叶尔巴寺,怕是最早也得两三日才能够回到逻些城。”
听得此言,松赞干布无奈地摇了摇头,虚弱地靠了回去。
“罢了,原本还想要等着见他一面,不过好歹能够见到了刚刚降生的王孙。”
听得此言,所有人都心生悸意,吞弥阿鲁赶紧焦急地安慰道。
“赞普还是好好的休养才是,等过两日,王子回到了逻些城,定然会第一时间过来参见赞普。”
“吞弥阿鲁,从这一刻开始,你为悉南纰波(赞普侍从官统领),你立刻启程,亲自率军前往叶尔巴寺,接贡赞回王都。”
“……赞普。”吞弥阿鲁两腿一软,直接就拜倒在地。
“还不快去……”松赞干布虚弱地低喝一声,不等吞弥阿鲁开口,一旁的都元帅南喀诺布一把将吞弥阿鲁扯了起来。
看到南喀诺布瞪过来的眼神,吞弥阿鲁只能含着泪水恭敬地一礼之后,跌跌撞撞地朝着殿外行去。
“琼波卿、扎西卿、南喀卿……”松赞干布的目光落在了琼波邦色身上,虽然他犹豫权衡了许久。
可问题在于,吐蕃王国之中的能臣干吏,能比得过这位的,或者说能够跟对方一较高下的,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成为他国之臣。
而贡赞虽然十三岁,自己就让他开始参与政事,可是那孩子体弱多病,能力也只是中庸之材。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将这位琼波邦色拉拢过来。
“老臣在,赞普有何吩咐?”
琼波邦色打量着这位脸色越来越差,气息也越来越弱的一代雄主,此刻,也不禁心生怜悯。
扎西与南喀诺布也齐刷刷的凑近了些许,恭敬听命。
“三位卿家,可为辅政大臣,望卿等不负我之重托……”
“……赞普。”三人一愣,赶紧拜倒下去。
松赞干布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勉力坐了起来,强打精神道。
“望三位卿家能够守望相助,辅佐幼主贡赞,使我吐蕃国柞不至断绝……”
松赞干布的声音陡然变得中气十足,声音之大,甚至在殿中回荡起来。
“赞普……”
“三位卿家可愿?”松赞干布不容置疑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臣遵命。”三人只能老老实实领命。
“好,好……琼波卿、扎西卿,你们二位先下去吧,我还有几句话,要交待南喀卿。”
“……”两位文臣,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在了南喀诺布的身上,看得这位老行伍也是心头一跳。
不过二人还是乖乖地退到了殿外,而此刻,殿内还有三位御前大臣,这些人能力不强,但却可以算得上是最忠心耿耿的近臣。可惜啊,不是正宗野山羊,让程处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一边炒制,一边看着那连皮带肉的羊肉还有黄豆,在油脂中冒着泡泡,那股散发出来的香气。
即便让李恪与房俊都差点流出了口水,程处弼仍旧觉得有些窝火。
如果不是那帮子混帐突厥人,老子的锅里边现如今应该是野猪肉好不好?
那帮子突厥贱人,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一定会让你们知道惹恼程家人的后果。
不但让你们年过不成,还让你们¥#%%%#……
心里边疯狂吐槽,表面很正经地做事的程处弼很快就看到了牛韦陀还有那眯眯步而来。
其实苏定方的眼睛不小,而且之前在救援陛下的时候,这家伙也会时不时地鼓起眼珠子。
可是一到了平时,这家伙却不乐意两眼睁圆,而喜欢眯着眼睛。
如果是一位长得很英俊的男子,眯着眼睛看人,兴趣还能够让人觉得含情脉脉。
例如李恪这位皇家浪荡子,看到了眉清目秀的小姐姐的时候,这家伙随时随地都眯着眼。
俗称色眯眯,兴许这个典故就是由这位吴王殿下而来。
而苏定方这家伙,却总喜欢眯着眼睛审视别人,怎么看都像是有一肚子的坏水。
完全跟他名将人设不符。
心里边吐着乱七八糟的槽,程处弼将掌铲的重任交给了程发与程达。
一锅炒起来自然是要交给牛韦陀带回去,另外一锅,才是大家在这里喝酒吃肉的硬菜。
一锅就足足二十多斤的带皮羊肉,还有一些处理好的羊杂。特别是羊肠,这玩意干煸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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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方赶紧朝着那迎上前来的程处弼一礼。
“方才在营中碰上了韦陀老弟,听闻今日程太常要做美食,嘿嘿……苏某不请自来。”
“来得好,喜欢就来,酒肉管够。”程处弼很是大气地一摆手道。
既然这位眯眯眼的苏名将乐意跟自己打交道,难道自己还能扭捏不成?扭扭捏捏,那就不是程家人。
带皮羊肉,在北方人的眼中,这是邪道的羊肉吃法。
羊皮应该拿来硝制,拿来制成皮革,做成保暖的衣裤才对。
但是在美丽的大西南,羊肉不带皮,那吃起来还有甚意思?
带着皮,才能够有嚼劲,越嚼越香,不然,那就是浪费食材。
南方与北方的美食观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融合,当遇上了程三郎这样一位不世出的西南厨艺天才之后。
苏定方这才知道,原来羊皮那玩意,居然可以变得这么香糯可口。
听到了这位吃到了美食之后,两眼越发的眯成细缝的名将兄的夸奖。
程处弼直接就乐了。“这算得什么?”
“回头若有机会,我们老程家意外死了牛,请你吃顿带皮牛肉,那皮的滋味,保准神仙也不换。”
“牛批……呸,牛皮你也吃?”苏定方的眯眯眼瞬间鼓了起来。
“那当然了,不信你问韦陀兄。”程处弼得意地挤了挤眼,抄起一筷带皮羊肉搁起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