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义府被自己扎了心,心情十分郁闷的许敬宗终于觉得自己内心的郁闷稍稍纾解。
不过看在日后要同样被那程三郎踏踩在脚下,同属天涯沦落人的份上。
说不定日后还会委屈得相拥而泣的份上,许敬宗决定单刀直入。
“莫非你与老夫一般,也是到这洛阳县衙来任职的?”
听到了这话,李义府满脸震惊都无法掩饰地看向这位成名已久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差点就想蹿到衙门旁边的马槽里边狠狠地卧上一下。
“许学士你,你居然也是?”
许敬宗微微颔首,但问题是,文采斐然的他绝对不会生硬的说自己是被陛下直接踹到这来的。
“……嗯,陛下有言,那程洛阳太过年轻,做事有些浮躁,甚难服众。
老夫受陛下之托,特来助那程洛阳一臂之力。。”
听到了这话,李义府一脸心悦诚服地朝着这位老司机一礼。
论脸皮的厚度,自己怕是不及这位在官场磨砺了大半辈子的老东西。
“李监察你呢?”许敬宗抚着长须,笑眯眯地看向那对面的李义府。
程三郎是洛阳令,而自己是洛阳县丞,也就是洛阳的二把手,这位李义府再怎么也,也肯定只能比自己职务低。
这让许敬宗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优越感。
听到了这句疑问,李义府抹了把脸,正想要用春秋笔法,让自己到这洛阳县衙任职的因由更加的高大上一点。
然后就看到了衙门里边蹿出来了一个膘肥体壮的护卫,目光一扫,落在了这两个官员身上。
“二位官人就是前来报道的县丞和县主薄?呵呵……第一天入衙就迟到,二位可真能耐。”
“很好,二位慢聊。”
这位护卫就撂下这么两句话,径直消失在衙门内。
“……”李义府与许敬宗一脸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来去如风的程家人。
本还想装逼的再矜持下,可终究考虑到程三郎的恶名,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朝着衙门内走去。
程处弼坐在那案几后边,手指头敲击在案几之上,脸色已然有些发黑。
自己满心期待,早早地赶到衙门里边等待着陛下委派过来的两位能吏。
结果呢,都过了点了居然还没见着人,程处弼终于憋不住,让程达蹿到衙门外面去看个究竟。
心里边则是暗暗发狠, 甭管老丈人派过来的是谁,敢在第一天赴任的时候, 就给自己摆谱, 呵呵,就算是日后的宰相之材也不行。
正在程处弼黑着脸磨牙根的当口, 程达已然又蹿了回来。
“公子,那两个官员来了,不过小人方才看他们两个家伙站在衙门外边。
津津有味的吹牛打屁,分明就是不把公子你放在眼里。”
此刻, 距离那程达顶多不过十数步的许敬宗与李义府听到了这同时,李世民不禁暗暗庆幸自己英明神武, 把程三郎这个混帐小子踹到东宫来。
不然, 若是让他们父子俩蹲一块, 啧啧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啼笑皆非的破事。
赵昆一手揉着肚皮, 一手揉着脑门, 肚皮是憋得生疼, 脑袋是刚刚情绪过于激动而不小心撞到了柱子。
真特娘的闹心,好想要痛快放肆地狂笑一回。
“二位卿家, 都别装昏迷了,快起来吧……”李承乾一脸黑线地轻声劝道。
双眼紧闭的程处弼心中直呵呵, 除非那个不要脸的混帐老司机先起, 不然有本事跟老子比谁更能躺。
张玄素心中暗暗发狠, 老夫打死也不会醒,现在醒了, 起来是被你们当成装的,太特娘的丢人。
两位各自保持着最初摔倒的姿势, 内心戏极其丰富的演员都在咬紧牙关,打死不当那个第一个爬起来的人。
李承乾这下子, 可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一干东宫属官也都是面面相觑,无可奈何。
“陛下?!”这个时候, 突然传来了一声带着三分惊惧,七分震惊的叫唤声。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抬头朝着丽正殿外望去,包括那两位躺在地上的演员。
李世民双手负于身后,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这两个演员身上。就看到了程三郎第一时间翻了下地闭上。
而张玄素则是睁开了眼睛之后,看到了自己后,眼珠子瞪得更加的夸张。
李世民的面部肌肉一阵疯狂的抽搐,赶紧猛一扭脸, 朝着旁边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控制住差点暴发的情绪。
“儿臣参加父皇。”李承乾一脸尴尬而又有些无奈地上前两步, 朝着父皇一礼。
期间还特地拿脚踹了下处弼兄,希望这货赶紧起来别装了。
“你们两个,都给朕起来!”
李世民先扶起了李承乾, 大手温和地拍了拍这位受苦又受难的亲儿子肩膀,然后黑着脸喝道。
这下子,程处弼与张玄素二人只能灰头土脸的一块起身朝着大唐皇帝陛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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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牵着李承乾, 站到了那案几跟前,目光威仪,表情阴沉地厉喝道。
“太子是你们的君,你们是太子的属臣,居然如此荒诞无礼,成何体统,你们眼中,还有太子吗?!”
“臣有罪……”程处弼第一个拜倒在地伏地请罪。
于志宁不乐意地扫了一眼这位认罪速度一流的程三郎,无可奈何的也与一干东宫属臣伏地请罪。
“程处弼,张玄素!”李世民负起了手,目光幽深地打量着这两个混帐。
一个是老谋深算的老司机,一个是莽撞蛮横的新司机,嗯,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二人,视太子如无物,咆哮丽政殿,更作出……作出这等无赖之举,实非人臣所为,朕罚你们二人俸禄一年,以敬效尤。”
程处弼心中一疼,泥玛,地上一趟,一年俸禄没了……
但是现在,看到怒火都快要从脑门顶上的百会穴喷出来的大唐皇帝陛下,程处弼还是第一时间认了怂,咳,从了心。
“陛下圣明,臣也觉得自己行止有差,的确该罚。”
一旁的张玄素恶狠狠地斜眼角盯了一眼程三郎,这个混帐小子居然把自己刚刚想好的认罪词给抢了去。
张玄素又不乐意跟程处弼说一模一样的话,只能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