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的兵部尚书王咏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在那宗庙外,张亮仍旧坐在马背上。
而他身边的那些金吾卫的将校,也都同样安然地坐在坐骑背上,浑然没有半点下马恭迎天子御驾的意思。
这下子,作为负责导驾的王兵部直接就毛了,当即拉着块批脸,策马驰前,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厉喝出声。
“张大将军,你这是做甚,御驾‘卤簿’已至,尔等武臣,还不快快下马恭迎。”
“如此不遵礼制,简直不成体统!”
张亮面容一抽,呛啷一声,径直拔出了腰畔横刀直指正前方拿腔捏调的王咏,吐气开声,吼声显得那样地正气凛然。
“奸贼!尔等,派人暗算太子不成,又遣人北上,毒杀陛下,而今,又裹挟嫡皇子,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
“今有张亮在此,识破尔等乱臣贼子之奸计,左金吾卫将士听令,替天行道,诛除国贼,以清君侧。”
“诛国贼!清君侧!”刹时之间,守备在宗庙外持矛而立的带甲精锐们,陡然齐齐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王咏整个人都傻了,呆若木鸡地看着对面那齐刷刷刀枪齐举的左金吾卫将士。
张亮厉喝声出,人隙之间,那一张张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的弓弩皆尽松弦。
王咏甚至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来,就被连人带马射成了一只刺猬。
“诛国贼!清君侧!杀!”张亮左右的那些心腹,狂吼着,舞动起了手中的兵器开始策马疾出。
守备在宗庙外的两千余名带甲精锐,开始长予向前,大步突进。
在他们的后方,数百精锐射手松弦不停,只不过一息之功,导驾为前驱的六位臣工,尽数被射落于马下。
金吾卫的突然暴起,直接就让导驾的队伍乱作一团。
那些护驾的禁军,赶紧抄起手牌,拔出横刀,意图负隅顽抗,可是不少的人员,已然开始哭爹喊娘的四处狂奔乱蹿。
在张亮以及一干金吾卫将校的大声鼓噪之下,几乎所有的金吾卫将士们都在大声地应和着,怒吼着诛国贼,清君侧。
声音越来越齐整,他们握紧武器的双手也不再颤抖,而显得更加的坚毅和充满正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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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驾队伍,距离长孙无忌等人所在的百官团队不过里许之后。
而在正前方的宗庙方向,传来了怒吼之声后,厮杀声陡然开始散播开来。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与那同样神色大弯的郑元寿互望了一眼。
郑元寿勉强一笑,抚着长须道。
“想来,应当是将圆丘与方丘夷为平地的那帮死士,得见未能阻止登基大典,今日意图螳臂挡车罢了。”
这话让长孙无忌也是心头一松,也对,自己之前就已经猜测,搞事情的十有八九是程家人。
以程家人的秉性,看到自己的算计不成,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干出点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长孙无忌正想要矜持的点评两句,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身后边不远处,传来了喧哗与叫喊之声。
还有疾蹄之声轰然由远及近,如若奔雷。
百官团队之中的大多数人都错愕地回首看去,原本侍立在官道两旁的那些金吾卫士卒,此刻正在将校的驱赶之下让出了一定的空间。
而此刻,从不远处的缓坡之上,至少有一千余骑,正在加速朝着官道突袭而来。
而在那缓坡顶上,已然插着两面大旗,一面上书:诛国贼。另外一面上书:清君侧。
“!
!”长孙无忌的脸陡然失去了血色,眼珠子陡然可怕地瞪到了极致。
前方的厮杀之声,渐渐地变成了整齐划一的“诛国贼,清君侧”的齐声怒吼,每一声怒吼,都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噼在这些百官团队的乱臣贼子耳中,噼得他们脸色惨白,噼得他们东歪西倒,瑟瑟发抖。
郑元寿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脑海里边闪过那天出现在跟前的“替天行道”与“为国除奸”那两面旗帜。
渐渐地与这里竖立起来的“诛国贼”与“清君侧”大旗组合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张亮那个卑贱匹夫,明明跟老程家不对付,甚至是互为仇寇,怎么可能会跟程家人勾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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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此刻瞪大了眼珠子,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从远处驰来的千余铁骑,更看到了那缓坡之上,高高竖立起来的两杆大旗。
而原本在官道两旁警戒的金吾卫将士居然四散开来,留出了一大片的空旷。
身边的千牛卫此刻已然在经过最开始的慌乱之后,在将校的喝斥声中开始结阵。
可是此刻,那千余铁骑,已然风驰电掣般地已然冲击而至。
就在那一瞬间,忠心为主的安公公,直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恶狠狠地将李治给扑倒在御驾之上。
好几名同样忠心耿耿的宦官也都有样学样,用他们那不完整的身躯,形成了一个完美得近乎窒息的肉堆。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男上加男的压死李治,而是为了保护这位大唐新帝不会被受冷箭的袭击。
就在御驾上男上加男的当口,眨眼之间,铁骑就将千牛卫那单薄的阵容直接给撞个粉碎,铁骑疯狂地冲撞着左右。
那些千牛卫的步卒,岂是这些全速突击中的铁骑的对手,阵型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而伴随着将校的鼓噪,越来越多的金吾卫将士经过了最初的茫然之后,被裹挟着,加入到了这一场喊着正义口号的突袭战中。
程三郎抚着自己的长须,此刻正在洛水边上瞎熘达,毕竟队伍已经离开了多时,总不能继续傻愣愣地在原地发呆。
就在他晃晃悠悠地熘达,一边跟亲随吹牛打屁的当口,皇宫前的广场上,有近百骑缓缓驰来。
守备在那洞开的宫门处的监门卫将领大步朝前,不乐意地抬手示意这百余骑金吾卫留步。
“今日大典,尔等该当在外围巡视,还不速速退去……”
话音未落,一名藏身于骑兵队伍之中的弩手,业已经扣动了扳机。
一根乌沉沉的弩失,电闪而至,直接深深地扎透了将领的胸甲,透甲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