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依依不用想也明白春花和平大妈妈会说什么,平大妈妈还好些,春花那丫头根本就不会说谎,何况说谎也没用,埋太监师父的人不止一个,她没办法叫每个人都说谎。
寿衣、棺材、埋进后山,哪一样都是不可掩饰的,而问题关键就是这些要有个合理的解答。
她扭捏了一下。
“我,我怕说出来你不相信,还有,这,这也很丢人。”
贵公公呵呵笑了。
“没事,黄小姐说说看。”
黄依依只好道。
“我曾经被拐子拐走过,那段时间太害怕了,后来我就想要是会武功就好了,会厉害的武功,以后就再没人敢拐我了。”
贵公公微微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黄依依会这么说。
黄依依不自然地道。
“可是我不认识什么武功高的人,家里也不认识这样的人,书里说一般高人都是乞丐,很落魄,身上有伤,你帮了他,他就能传授你很厉害的武功,是那种上天入地的,我当时看到一个人在庄子门口,非常符合书里说的条件,我就把他救了。”
贵公公忍不住道。
“那么他传授你武功了吗?”
黄依依面色有点失落。
“没有,只是指点了一下。”
她不敢完全否认,也不知道这个贵公公为何对太监师父紧追不放,更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只能半真半假地说。
“那大夫说他要死了,药都没开就走了,我给他上的药,清洁了身体……”
“你没发现他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黄依依明白他的问话,这是在问她没发现要救的人身体少了什么东西,心里暗笑,别的不敢说,这个问题可是太好糊弄过去了,毕竟她才十岁,还是官家小姐,又怎么会知道男人身体应该有什么东西!
“异常,身上全是伤,是很异常。”黄依依瞪着无辜的眼神道。
贵公公也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一个小姑娘是不懂得这些的。
“然后呢?”
“然后忙了差不多一夜,我丫头害怕,也帮不了忙,我又想诚心一些,就自己来了,平大妈妈不知道这些事。等天亮后他才醒,然后我说了要拜他为师,要学厉害的武功,他说他要是会厉害的武功还能躺在这里吗?我说也许是渡劫呢,他说我看话本看多了,我说我给你上药了,又给你喂参汤,你不能叫我白忙活吧,他就说我年纪大了,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候,我说我每天都打拳的,他让我打拳给他看看,我打了,他指点了一番,又说了下内功,其实那些我都会……”
“你还会内功?”
黄依依点头。
“我被拐的时候被江家公子救了,求过他教我内功,他就把他学的传给了我,可我觉得不厉害,又不能飞,那个人就说没有能飞的武功,还告诉我,我现在练的功夫就可以,坚持下去,十年之后,自保足够了。”
说到这黄依依叹气,有些埋怨道。
“我要的又不是自保,我要的是很厉害的武功啊!可他都要死了,我也不能怪他,看在他指点的份上我就把他好生埋葬了。对了,那个寿衣还有什么棺材的不是我花钱的,是他身上的钱,我问他可有家人什么的,他说没有,他死了叫我随便,我就说那我用你的钱把你埋了吧,他也没反对。就是这样。”
“那你为何又把他埋在你的后山里?”
“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后山地方挺大……其实最重要的是他的银子挺多的,埋在我的后山里,我可以多落下一些。”
贵公公看了看黄依依的穿着,发旧,衣袖领口都起毛了,这是个不受宠的,吃穿用度不至于短缺,但也谈不上好,贪些钱似乎也对。
“你为何先前不说?”
“我怕钱会被收走。”
“他身上有多少钱?”
“二三十两的样子,都是散碎的。”
她屋子里的匣子里经常放着二三十两的银子,不怕这个死太监叫人去查。
贵公公点点头。
“那个人都说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地都讲出来。”
黄依依心想,难道太监师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就是武功的事,我刚才都说了。”
“其他的呢,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怎么受的伤,没说吗?”
黄依依摇头。
“我没有问,因为大夫说了要死了,他也说自己要死了,我怕死了就不能传给我厉害的武功,就没问其他的。”
“什么时候醒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黄依依明白这是判断太监师父清醒的时间多长,参考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
贵公公又问了些细节,黄依依回答的毫无纰漏,当时确实都在说武功,只是黄依依省去了传授宝典的武功,其他说的都是实话。
问了一会,贵公公不问了,沉默了起来。
“大人,我都说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贵公公看看她道。
“现在还不行。”
“啊,为什么?”
“因为需要核实你说的话,现在这里等一等吧。还有,你的丫头和婆子也不能回去。”
“那要多久?”
“什么时候核实完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那叫我的丫头和婆子过来伺候我可以吗?”
“暂时还不行。”贵公公说着起身很是抱歉地道,“黄小姐,事关重大,杂家不得不谨慎,委屈黄小姐了。”
“大人,我都说了啊!”
贵公公笑了一下道。
“我知道,我只是核实。对了,黄小姐求他传授厉害的武功,他当真只是指点你一下,没有教你什么内功心法吗?”
黄依依的心猛地跳起来,还是因为宝典的事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教我!大人,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黄小姐稍安勿躁,事情弄清楚后自然放你回家!”贵公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快步出去了。
黄依依跌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像是在哭,实际上心里在想着为什么。
她说的没问题,就算是核实也用不着把她扣在衙门里,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官,就算看在她父亲的身份上也不该这样对待她!
除非他不相信她,或者是这件事牵扯太大,前者她说的没任何问题,后者,信息不对等,她即使明白也毫无办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