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黄依依身体一滑，坐在了凳子上，泄气地道。
“就是我看到庄子门口倒了个人，我手贱，救了他。”简单将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
齐少卿半天才回过神。
“你，你为何要这样做？救人我能理解，可你又是买棺材买寿衣的？这些也就算了，你为何要把人埋在自己的后山里，那不能随便埋人吧？还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没这么傻吧？”
黄依依挠挠脑袋，她现在也有些后悔，这件事做得确实太草率了，当时怎么想的呢？
压根就没想！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不是发生不发生这样的事，就算不发生也不该这样做吧？”
“我，我没有自己出钱，是他自己的钱办的他的后事。”黄依依无力地解释道。
齐少卿气笑了。
“黄依依啊黄依依，这是钱的事吗？你也说了，对方伤势很重，你应该能想到，受那么重的伤绝非普通人，你还去招惹？你做事一直都很谨慎，怎么就在这件事上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就是因为他不是普通人，叫她一时起了贪心。
“我不是说了吗，是因为武功。”
对齐少卿的说辞就是对贵公公说的那一套。
“你！”齐少卿一脸的无语，“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知道你想说我蠢。”反正已经这样了，黄依依索性放开了，“可我就是喜欢武功，我就是想学天下最厉害的武功，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这种事只能算我倒霉了。”
“你这是倒霉吗？你这是自找的！”齐少卿又来气了。
黄依依不想再和他谈自己，转开话题道。
“我觉得齐少岱说的对，至少我没有见到什么鬼文书！他的身体是我清洁的，寿衣也是我帮他穿的，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点碎银子。”末了又加了一句。
齐少卿闻言更是痛心疾首。
“他就算老了，也是个男人，还是个陌生人，你竟然亲自给他清洁身体，你怎么想的啊，你可是个官家小姐啊。”
黄依依一呆，她再次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不该干的事，更关键的是还跟贵公公说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也怪不得人家贵公公怀疑她，你看看她这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她扶额道。
“鬼迷心窍了吧……人这一生谁也会做那么一两件离谱的事，我又怎么能例外。”
齐少卿气笑不得。
“你的道理倒是多！”
黄依依哀怨地看着他。
“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说我了。”
齐少卿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
“那就是为了某件事起个由头了，可是什么事呢？”
黄依依立刻坐直了身体，严肃地道。
“那要看这个太监在宫里做什么，接触什么样的人，因为什么才逃出来……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怎么就干了这样的事！”齐少卿又忍不住说道。
黄依依叹气。
“这大概是命吧！”
齐少卿抬手弹了她额头一下。
“因为你的这个命可把我们害惨了！”
“你们为什么要来啊……”黄依依低声地道。
“你还这么说，这不是担心你吗！”齐少卿没好气地道，“你还不领情！”
黄依依其实挺感动的，只是她并不想叫齐少卿和自己一样被关在这里，她一个人就算了，再怀疑她又能把她怎么样，可再来一个就会出现变故，何况齐少卿还是王府的公子，那些大人物向来是没事找事，小事想大，惯会脑补，现在还指不定怎么阴谋呢！
“我领情，只是，你来了事情可能会更复杂。”黄依依低低地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什么结果还得看那个太监，主动权不在我们这里。”
齐少卿情绪也低落了下去。
两人都沉默了，好半天，齐少卿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齐少卿迟疑了一会才道。
“红尘万丈是你画的吗？”
黄依依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齐少卿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半晌睁大了眼睛，喃喃地道。
“真的是你画的？”
黄依依眼睛飞快地眨巴了几下，几个字一顿地问道。
“红尘，万丈，我画的？你听谁说的？”
“齐少岱。”齐少卿直截了当地道。
黄依依磨牙，这个家伙，没想到还是个大嘴巴！
“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都说了真的是我画的吗？还说这个干什么。”黄依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齐少卿怔怔地看着黄依依，想到齐少岱说黄依依表面上是孩子的话，心情极为复杂。
黄依依见他久久不说话，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说道，“算了，你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是我，我也不想解释推脱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齐少卿才艰难开口道。
“你，你怎么会画那种东西？”
“食色性也，存在即是合理，我为什么不能画？”
“你才多大？”齐少卿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愤怒。
“这还分多大吗？”黄依依抬头看他，自嘲地笑了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经历的也挺多的，挺不容易的？”
齐少卿微愣，只听黄依依道。
“可你还没看到民间的那些人经历的事，你说我小，那我告诉你，比我小的就被人调教伺候人多得是，我画的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日常！”
齐少卿生出的愤怒立刻消失了。
黄依依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有被江晨救了，那也就是我的日常。有的人呢，不会因为你大还是你小就会另眼相待，所谓的同人不同命，说的就是这个。我以前和你也一样，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柳夫人想要把我推到池塘里都觉得她十恶不赦，后来才知道，害死你还真算不上十恶不赦，那种叫你暗无天日，生死挣扎，毫无希望的人，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而你又毫无办法。”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齐少卿伸手抓住了黄依依的肩膀，手微微有些颤抖，“再也不会有了！”
黄依依笑笑。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我是女孩子，这个世道，即使不是这个世道，对女孩子也不是很友好，我得学会保护自己，所以，你该明白我想学厉害武功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