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老实人,但也聪明,连忙开口,“当然是留点,年底你们一回来,我就给你们家送过来。”
这事就算说定,再核对一下细节就行。
姜雪信认为姜铁锁肯定很快就会找事,第二天姜雪川就跟王三柱去大队跟公社做证明最好,顺便把一家子的介绍信给开了,他们也好早走。
家里的钥匙也给王三柱一把,她们家地离家里近,王三柱正好在这边晒粮食,晒好再拉回家去。
王三柱也说这样好,他从家里把粮食拉过来过于引人注目。
因为事情不少,又要顾及姜大年去地里的时间,第二天早上很早姜雪川就带着姜路跟王三柱出发了。
姜路是户主,签署什么文件肯定是他签字才有效。
当然,姜雪川是长子,能一起签上就更好了。
王家则简单,王三柱一个人签字就能算,他们一起出发,就是为了把这事做实,免的再起波澜。
姜秀儿进门的时候,姜雪信正懒洋洋的吃着早餐看张凤清收拾行李,姜雪然坐在她旁边絮叨她在京市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
“姐,爷爷让三叔、三婶去家里。”姜秀儿眼巴巴看着姜雪信手里的馍馍,那可是白面馍馍。
姜雪然住口。
姜雪信继续坐着,笑容不减,“秀儿呀,你三叔不在家呢,去公社了,爷爷什么事找他。”
“呃……”姜秀倒是猜的到,但是对着这个堂姐,她不敢说呢,也不想说。
毕竟昨天姜雪信才给了人家妈那么大一个难堪。
姜秀儿摇摇头,“爷爷没说。”
没说,恐怕是不愿意说吧。姜秀还小,不太会隐藏自己神色,姜雪信自然看的出来。
对此,姜雪信只能假作无奈的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这样,我爸回来就让他跟我妈过去。”
“可是小叔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二姑也回来了。”姜秀脱口而出。
看来是有大阵仗,这种阵仗,姜雪信有记忆,之前她还没过来的时候,姜铁锁就好开家庭会议,逼着谁答应他什么,这种伎俩最好使。
可是这次,想让姜路跟张凤清答应他什么,姜雪信还真想不到。
毕竟打死她也想不到,姜铁锁会把钱大丫传播的流言当真,真的相信自己被退学了。
“那行,我去找你三叔,找到让他一会过去。”
姜雪信骗姜秀,她怕姜铁锁带一群人来自己家,到时候总不能关着门不让进,可以但丢人。
“那姐你快去找。”姜秀说完,眼睛还死盯着姜雪信手里的馍馍。
姜雪信自然不会给她,两家都闹成拔刀相向了,她的馍馍就是喂狗也不给老宅那边任何一个人。
“我马上去找,你先回吧,雪然把桌子收了。”姜雪信说着站起来,还给姜雪然使了一个眼色。
姜雪然端起盘子就走。
姜秀噘着嘴离开。
“妈,你带雪然去我舅舅家吧,我们要去京市,也得跟舅舅家说一声,另外有些吃食,也送到舅舅家去。”姜雪信准备去后山,反正她们家没人,看老宅那边怎么办。
张凤清想想还真是。
按照姜雪信的计划,她们家最晚大后天就得走,甚至是后天就得走,确实得过去说一声。
就是姜雪然,他不太愿意,他想跟姜雪信一起。
可惜他还小,想法被无情的镇压了。
张凤清跟周一民就堵在村口,可惜两两不相识,张凤清还感叹了一句小伙子真精神,就背着背篓继续走自己的路。
万万没想到,这个精神的小伙子,是去自己家里。
周一民进村之后,本来打算找个人问路的,一抬眼就看到姜雪信,背着一个大背篓大半个身体都遮的严严实实,但周一民一眼看出,那就是她。
“小姜。”
几乎在周一民喊出声的同时,姜雪信就回头了。
没办法,周一民单纯的想追上姜雪信,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步伐。
“你怎么来了。”姜雪信甚至能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惊喜。发电报归发电报,千分之一的概率,她没想到周一民真的会来。
问这话,也是未料到相逢的一个问候,不需要回答。
“想你了。”
一瞬间,周围似乎有烟花绽放,在姜雪信脑海继续开出绚烂的花。
周一民就站在那里,安静的站着,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姜雪信,仿佛带着千言万语,又仿佛什么话都没有。
“噗嗤。”姜雪信忽然笑了,“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漂亮话。”
“那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周一民接过姜雪信背上的背篓,把自己拎着的东西放进去,刚才就是它碍事,要不他就抱姜雪信了。
“我以为你会说什么。”姜雪信重复了一遍问题。
他们现在在路上,虽然说是吃饭时间周围没人,但姜雪信也没有站在这里让人参观的想法,万一撞上老宅的人还晦气的慌。
姜雪信示意周一民跟上,“我以为你会说给我带点东西什么的。”
这才符合周一民看上去的作风,踏实稳定的实干派。
周一民把背篓背在背上,看周围没人,暗戳戳的朝姜雪信伸出手,指尖划了划姜雪信的手背,“那你以后得多习惯一个喜欢说漂亮话的我。”
见姜雪信没躲开,周一民极为顺手的用自己的大手包住姜雪信的手。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格外有趣。
姜雪信垂下眼睛看了看,抿嘴笑着没说话,果然男人不看会不会,只看是不是有心。
“我们去哪?”周一民看看周围,小山丘又不是深山,不应该有什么啊。
“把你卖了。”
姜雪信扭头,冲周一民神秘一笑。
周一民跟着笑,默不吭声的跟在后面,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小山丘不大,看上去占地就百十来亩地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边,最好的是,目之所及的范围,绝对没人。
周一民对自己专业非常自信。
“怎么不说话?”姜雪信回头。
没想到一个回头,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周一民按在一棵光滑的书面上,背靠着大树。
“说什么,问问姜同志想把我卖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