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点耳熟。
姜雪信没有应声,等着里面的人过来开门。
“谁……姜雪信?”
来人竟然准确叫出姜雪信的名字。
姜雪信忍不住抬头去看,她知道这个人是谁,是跟王宽他们跟她去羊城的六个人中的一个,好像是叫……是叫……顺子,是那一拨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三十六岁。
对,是叫顺子。
“顺子哥?你怎么在这里?”姜雪信印象中顺子应该是在哪个运输队上班。
“这是我家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坐倒是不必了。
姜雪信停下脚步,语气非常尴尬,“我听说这里有个三厂,以为你们家是呢,快来找找看。”
“不是不是。”顺子有点龅牙嘛,牙呲的大大的,“三厂还在更上面一些,离这里有一公里远呢。”
顺子从房子里走出来,往事业空旷的地方走了点,指着更远处的一个大院,“喏,就那个。”
隔壁?
姜雪信看看可乐厂到三厂的距离,对隔壁有了更新的认知。
“你要过去吗,走路挺远的,我开车送你过去,你在这等着啊。”顺子非常热情,说话的同时就去推车。
姜雪信这才看到,他最边上的一间房房门特别大,应该房子也特别大。
顺子愣生生的从里面推出了一辆小解放。
车都推出来了,虽然走着去也不费多少功夫,但毕竟不能辜负顺子的好意,姜雪信也就坐上去。
“运输队的车让你们开回来?”
姜雪信看着内饰分明还很新的车发出疑问。
顺子却笑了。
“哪啊,这车不是运输队的,是我新买的,说实话,还是托你的福。”顺子很突然的来了一句,还非常感激的看着姜雪信。
“这是怎么说?”
姜雪信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这车很贵的,要整整两万块钱,我对外借了很多钱,要不是柱子负责你的布料店给我很多生意,我还真的不敢买。”
说的是不敢买,但姜雪信毕竟把布料店交给柱子了,顺子露出的还是向往的微笑,对未来新生活充满向往。
“原来是这样。”姜雪信冲顺子伸出大拇指,“不是我的功劳,是你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姜雪信真心这么认为。
你想想,一个月九十块钱,一年就算加上年终奖励最多不过一千三百块钱,当然顺子可能有柱子或者其他外快,但是满打满算,一年绝对不会超过三千块钱。
两万块钱的车,就是姜雪信,如果那个收入,她都觉得自己会再想想。
“跑车挺好,一来我喜欢,二来收入也高,我要是有钱都想再买两辆。”顺子看着姜雪信,他知道姜雪信有钱,想试探一下姜雪信要不要投资。
姜雪信感觉的到,但她不想。
无他,现在对顺子还不太了解。
但是顺子既然说了,“你要不要试试用这辆车去银行贷款?”
姜雪信真心实意的建议。
“你用这辆车做抵押,从银行再贷出来一万五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你要注意两点。”姜雪信顿了顿,确定顺子认真在听,“一个毕竟贵,那台车得有个靠谱的人开,一个是你要确定能接到那么多活。”
顺子陷入沉思。
至于深思出什么结果,那姜雪信就不关心了,因为,三厂到了。
深思的顺子没有忘记他们的目的地,准确的在三厂门口停下车。
“麻烦你了。”
姜雪信顺势下车。
顺子的眼神明显是想说些什么,但姜雪信视若无睹,她跟顺子眼神可没有柱子王宽深厚,出主意已经是看在他送她一趟的份上了,再说就越界了。
三厂,看上去比可乐厂大多了。
建筑也好。
清一色青砖墙,门口有个类似现在的保安室,里面坐着两个保安,正经的铁制大红门,门关的死死的,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你好,请问今天有没有一个叫罗珍的来过这里,我想找她。”
姜雪信从兜里掏出十来颗大白兔奶糖,没办法,周围有人,不能进空间拿烟。
她直接把糖放在桌子上。
大白兔奶糖,这可是紧俏货,两个守门的大叔不但自己喜欢,也替家里人喜欢。
“罗珍?你是说隔壁可乐厂的罗厂长吧?”
两人中个子高一些的,长着两撇小胡子,看样子是他在做主的那一个,捏着手里的烟抽了一口才回答姜雪信。
隔壁?
姜雪信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定位,连忙点点头,“是,她今天来了吗?”
“来了,早上就来的。”
小胡子站起来。
姜雪信也算放心了,“那你看看,能不能让我进去找一下她,或者你帮我叫她出来一下,我有事想跟她说。”
“这……”
小胡子露出为难的神色。
从小胡子贪婪的看着奶糖却不动手,姜雪信就知道这不是个好缠的角色,但她也不用跟他打交道,要叫人嘛,塞点钱破财而已。
姜雪信也没装穷大方,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
“麻烦同志了,买包烟抽。”
一块钱,五毛钱的烟能买两包,还是中等烟,至于小胡子会不会分给另一个人,那就不在姜雪信关心范围了。
“这多不好意思。”
小胡子客气的时候,姜雪信直接把钱放在房间里面的桌子上,自己往后退了两步,“那有什么,给新认识的同志买包烟而已,也是这里偏僻,要不我肯定自己跑一趟。”
“呵呵……哈哈……呵呵……”
小胡子一边满意的笑着,一边冲另一个人抬了抬下巴,“快进去帮忙找一下罗厂长,说这位……”
“姜雪。”
“说有位叫姜雪信的同志找她,就在门口等着,让她快点。”
这是个国营企业。
姜雪信给出去叫人的保安让开门的同时在心里断定,现在,国营企业员工天然看不起私营企业员工,即使罗珍是厂长。
“麻烦同志了。”
不愿意跟小胡子打交道,也因为男女大防还是比较严苛,姜雪信道谢的同时从房子里退出来。
“嗳,姜同志等等,我还有件事想问姜同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