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改变
01、
“吴溪，你受伤了，今天的猎杀你就不用去了。组织接了个任务，保护一个人，你去吧。”
“我拒绝。我一身功夫是济世救民的。要这种保护的人哪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想着发国难财！”
“但这次给的钱最多，况且我们组织上下几千人，靠两袖清风可真活不下去。百姓的粮也不多，不能总去借。”
“……”
吴溪沉默了一会：“我是为着钱才去的，所以只保他不死。”
“好。”
02、
“白首，为什么派吴溪去啊。她最是将黑白划分的清楚，阳奉阴违这件事她做不出来。”
“这次对象特殊，她也该走出来了。”
“但组织想要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但你也希望她这样？”
03、
“请问是吴小姐吗？”
“是。”吴溪看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老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吴小姐，我请您来，是希望你可以保护我们家少爷一天。我们少爷有些不同，有什么事还请您多担待。”
“我只保他性命。”
老人愣了一下，显然对吴溪的话很惊讶有些不满：“吴小姐，我们给的钱是这么多年来最多的，请您一定要对得起我们的出价，不然请给我们换人！”
“我看你这一身，想来武功也不差，何不自己去？莫不是要保自己的命，所以才将你家少爷丢给我？”
“你……”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伸出手，挡在了二人中间。
“顾爷爷，你去吧。我相信组织派来的人。”
青年揉了揉太阳穴，身体明显地晃了晃，顿了几秒，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看向老人。
“少爷。”
“顾爷爷，我没事。就她吧。”
见自家少爷这么说，老人也没了立场，只好转身离开。却还不忘放下姿态，对吴溪说道“吴小姐，我家少爷拜托了。”
“知道了。”吴溪撇过眼，不愿去看老人离去的身影。
老人走后大厅便只剩下吴溪和那青年。
吴溪抬起头，打量着青年。
他眼底有些泛红，目测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看体型也该是武修之人。同样是一身黑衣，皮靴。肤色偏白，虽然看起来可能患有病，但却不能说虚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这种人也要保护！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还不如多去救几个百姓呢！”吴溪不禁在心底暗骂。
“吴小姐，在下顾疏闫，请您来保护我，麻烦了。”
青年很会说话，看起来丝毫不为吴溪鄙夷的态度气恼。
“嗯。”
“这里实在无聊，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吴溪看青年没什么大问题，便生出混入猎杀的心思来。
“都听吴小姐的。”
没想到这青年这么好说话，吴溪本以为青年会因为害怕丧命拒绝自己，早在几秒前她还想了一堆理由说服青年，现在只能诧异地看向青年。
“走吧，吴小姐。”
04、
出了城池关卡门，外面的世界混乱不堪。随处可以听见流离百姓的哭喊声，参天大树轰然倒塌不知又埋葬了多少生命。远处红树森林的火接连烧了一个月也不见熄灭的迹象。
“圣冥坛！姐姐，救我！”一个小男孩跑向吴溪，衣服破烂，裂口处可见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已经开始发黑。
小男孩的身后跟了一个变异人，他也已经很虚弱命不久矣，却还是不知疲倦似地追赶着小男孩。
还没待吴溪出手，她感到身后有一道暴怒的身影风一般率先冲了出去。变异人被一拳打倒在地。
青年的眼睛变成了天蓝色，毫无形象地再次扑向地上的变异人。一人一“兽”以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撕扯着。
吴溪赶紧冲上去，试图将青年拉扯起来。但青年就如同失控的野兽，一把将吴溪推开。
没办法，吴溪只好将目标转向变异人，她伸出手，嘴里念叨着“圣冥现，天道显，大道至简，灭奸除奸，咒消术！”
随着一道蓝光，变异人的身体开始溃散，最终化做几点烟尘随风消去了。
顾疏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黑衣虽看不出血色，却可见狼狈。
蓝色的眼里含着泪，似藏着悔恨“你是组织派来抓闫儿的吗，闫儿不是真的想抛下小妹妹的，闫儿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逃！闫儿能对付变异人！闫而不想回去！”
“顾疏闫，你发什么疯，什么小妹妹？”吴溪被顾疏闫的转变吓得不轻，从小她就没见过哪个男生在自己面前哭过。她拉住顾疏闫的手，想带他回城。
“闫儿不走！闫儿已经有能力了！”
吴溪的动作慢了一拍，多年前这话自己也说过。
05、
吴溪的父母死于变异人之手，她是被组织的人救下，几经筛选培养出来的心腹。这也导致了她痛恨在危难前退缩之人也痛恨曾经退缩的自己，一直想多帮帮百姓，使世上少几个像她一般的孤儿。
刚被救下训练了几天，她和一个男孩便被送出去考核。就是那红树森林里。起初她与男孩联手，也灭了不少变异人，本以为考核能这样轻松便
过去。
可就在第三天，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困住了，眼睁睁看着男孩被变异人打的满身是伤。更痛心的是她当时却生出了退缩之意，双脚不自觉地逃出红树森林。
刚出去，她便被组织的人发现了，等她再恢复意识，她已经回到了城里。那几天她一闭眼便会想起那个男孩，看他满身是伤，看自己懦弱地逃走。她去找组织的人，想回去。得到的答案都是一句“你太弱了。”
她也曾这样后悔叫喧着“我已经有能力了，我要出去。我能对付变异人了，不会再退缩了！”
但无济于事。
06、
吴溪再次变得冷漠，对顾疏闫轻生说到：“你一个贪生怕死的富家少爷，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太弱了。”
泪珠从青年眼角滑落，他半跪下来，只是盯着小男孩看，不再说话。
“姐姐？”一旁小男孩恳求地看向吴溪“我的阿爹阿娘为了让我活下去，被变异人围了，不是很远，你们可以再救救他们吗？”
顾疏闫突然又站了起来，嘴里默念着“救人，救人！”带着小男孩便要跑。
吴溪只能跟上，不论顾疏闫如何，她也都会去救下男孩父母的。她不想自己的经历再被人走一遍了。
远处靠近红树森林的地方，十几个变异人围着四个中年男女。有一个男人的腿残了，只能靠女人支撑着勉强站起。但他们眼里饱含着不屈，不甘。
“阿爹！阿娘！”男孩看着父母眼里蓄满了泪水。
顾疏闫再次疯了一般冲到了中年男女身边。他不顾变异人的撕咬，将四人推出了包围圈。
吴溪虽然不认为顾疏闫真的可以舍生取义为抗击变异人牺牲生命，却也不会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所以她向五人指了回城的路后也加入了战斗中。
两个人对付十几个变异人，其中一人实力堪忧，另一人前几天才受过伤，咒消术不能多次使用，结果可想而知。没半柱香的时间，两人便处于困境了。
“顾疏闫，别浪费力气了，我们得想办法找人帮忙。”吴溪拍了拍顾疏闫肩膀，试图使他停下无谓的挣扎。
顾疏闫的眼色越来越深，看过去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狂躁感。刚看过去，吴溪都被吓了一跳，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
难道这就是那个顾爷爷说的不同？但这可怎么办啊！吴溪在心里哀叹着。
要不叫白首他们来帮忙？这离我们小队的猎杀地也不远，我们应该能坚持会儿等到救援。想着，吴溪从两手在胸前交叉“圣冥坛！支援！”一道红光冲向高空，绽放出亮丽的火光。
07、
不远处白首和陆翱看到火光，惊觉一定是吴溪耐不住待在城里跑出来了。
“你看，保护讨厌的人这事她还是做不来的。”
“废话真多。走了，去救吴溪！”
“祖宗！我们队已经是组织里最优秀的了，不需要你再以身犯险吸引这么多变异人了！”
“吴溪，你不该带他出来的。”
“陆翱你闭嘴！真想看你祖宗我死这儿啊！”
“好好说话！”
“……”
“……”
“白首，你们再不出手，我的保护对象就要没了！”
“他一个贪生怕死的富家少爷，你紧张什么。打不来就不要那些钱呗。”
“我自然是不紧张，我只是为了钱，毕竟组织需要这笔钱。”
在两人闲扯的功夫里，顾疏闫被变异人一个侧摔丢到了一棵树旁。
“哇！今天的变异人怎么这么暴躁！”
“对了，他好像有点特殊，你看他的眼睛。”
“深蓝色眼睛。白首，难道他是影？”
“嗯。”
“这就是你说的特殊？”
“什么影？白首？”吴溪停下对抗变异人的动作，看向白首。
“先救人！等会告诉你。”
“好吧。”
三个身影在十几个变异人里穿梭着，刀光剑影中变异人一个个倒下，化做烟尘。“白首，你说我们和变异人就不能和谐相处吗？”
“未来，可能。就要靠那群人了。”
“走吧，回城了！”
“我去叫醒我那保护对象。”吴溪放下了防备，朝树底走去。她拍了拍顾疏闫的脸，高声唤到了：“顾少爷！走了！”
顾疏闫缓缓睁开眼，眼睛已经恢复了棕色。“吴小姐？我怎么了？”
“啊？”吴溪看向白首“他好像都不记得了。不会脑子摔坏了吧！”
“没事。带他回去。我告诉你。”
“好吧”就在吴溪站起来，伸出手要拉顾疏闫起来时，树后冲出了一个变异人。锋利的爪子直对着吴溪的心脏而去。
“吴溪！”白首陆翱两人站得离吴溪有些远，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帮衬之力。
“小妹妹！”一瞬间顾疏闫的眼睛再次变得深邃，他拉过吴溪，将吴溪护在怀中，硬生生用身体接下了变异人的一爪。背上黑衣彻底被撕碎了，肉里白骨若隐若现。
“顾疏闫！”
“我没有逃。”顾疏闫笑了笑，便昏睡过去。
08、
三人抬着昏睡的顾疏闫回了城。看着躺在床上的顾疏闫，吴溪不禁喃喃“不怕死的少爷？怎么会？”
“吴溪，你不是问他特殊在哪吗。我现在告诉你。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你讲吧。”
“你刚来组织的选拔里应该也抛弃过伙伴吧。”
“你怎么知道？”
“你听我说完。我们每个组织里的人都有这么一段经历。所以当年与其说是选拔，不如说是组织对成员的打造。”
“你是说当年的经历都是假的？这么多年组织是为了利用我们，自导自演的当年的事？”
“利用算不上。大敌当前，组织需要我们这样的坚守者，这样的训练只是为了确保我们不会抛下百姓和队友罢了。”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就是我当年的那个伙伴？我听到他一直在叫一个小妹妹。”
“他是不是你的伙伴我不知道。但他和你当年的伙伴是一类人。”
“一类人？”
“组织会通过那场测验从两人中选出一人培养成你我这样的，圣冥坛的人。而另一人便成为影，他们主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能亲自上猎杀场。”
“所以他会那么执着于那场测验？”
“嗯。但他们也会因此开启魔眼。未来要想和变异人和谐相处就要靠他们这双眼睛。”
“不对啊，我们都是孤儿，他有顾爷爷啊？”
“顾老是组织安排的人，辅助他修魔眼的。”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的？”
“哎呀，吴溪，这不显而易见吗，我们比较聪明嘛！”
“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白首轻咳一声，开口。
“组织里经商的人都是他这样吗？他们因为是好人？”
“倒也不全是，就像我们里也有贪生怕死之辈。”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组织会这样蒙骗我们一辈子吗？”
白首沉默了，轻轻开口“大概吧。”
吴溪垂下眼“但我不会不管百姓，不会抛下队友，更不会苟且偷生啊！”
房间气氛陷入了低迷，大家都对组织的行为有不满，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09、
“小妹妹！”
顾疏闫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满身是汗，脸色更加苍白了。
“真的对吗？为什么好坏要这么难鉴定呢？”吴溪看着顾疏闫，眼角滑下泪水。
“走吧，顾老要回来了。顾疏闫也该走了。”
10、
走出门外，刚刚被救的小男孩不知从哪蹿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吴溪。他努力抬起头，一脸开心地说：“姐姐！刚刚有叔叔告诉我，我也可以变成大英雄！救更多人了！像姐姐一样厉害！”
“和我一样。我厉害吗？”
“嗯，姐姐好厉害，一下就和那个蓝眼叔叔制度了变异人！”
“是吗。”
11、
“白首，陆翱，我想走了。”
“去哪？”
“吴溪，不要走啊！”
“都可能吧，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可以会再见了。陆翱，再见！”吴溪笑了笑，毅然转身，直奔红树森林而去。
12、
两年后——
“听说红色森林里有个姑娘，救了不少人，还灭了大火。就是把圣冥坛送进去的孩子都送了出来。着实新奇！”
“我就是她救回来的！”
“她就像仙女！突然从天而降！”
“当真！从现在起我女神就是她了！”
13、
“白首，你说是吴溪吗？”
“不知道。可能吧！”
14、
红树森林的一处断崖处写着：危难时刻，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既然无法改变，那就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如果世界和平了，那些苦难便不会有人再经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