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森坐着高玥的大众甲壳虫,回到技术革新组驻地时已经快到下午下班点儿了。
将带回来的无人机收好,又跟没成行的黄安做了简单汇报。从黄安办公室出来,叫上在几个研发组参观的兄妹俩再次出发,去继续上次被半路打断的“高胜谢罪宴”。
三人坐在大排档端着扎啤碰杯的时候,从花城市机场高速口使出一辆酷似帕萨特的大众辉腾,汽车刚进城区便拐进了一家五星级宾馆。
一位穿着非常低调,但身上的物件非常吸引同『性』注意的年轻女『性』,从车里出来进到宾馆后,直接乘电梯上到顶层套房。
进入房间后,看到客厅正边看新闻联播边抠脚的中年人,翻了个俏生生的白眼儿。
“小叔,你抠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嘿,阿雅,你说小叔明天就用这只手,跟招商办的那帮老爷们握手怎么样。”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说话时把刚抠过脚手的指头,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你就嘚瑟吧,看你哪天投资商的皮被人看破了怎么收场。”年轻女『性』拿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在最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切,我带来的可都是干干净净的真金白银,身份也是实实在在的。我说我是爱国华侨,就是爱国华侨。我说我是投资商,就是投资商。他们能看破我什么。”
“你就吹吧,也不知道谁刚下飞机的时候,看到机场保安腿都直打颤。”
“瞎说什么,你小叔我是平生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心情激动的难以自抑。”
“来了才几天,还学会成语了。”
“别说我了,怎么样,那位伍爷给介绍的盛京分销商实力如何?”
“呵,如何?厉害的很,我到那第三天就被大陆警察给连锅端了。”
“被端了?”中年男人正用遥控器换台呢,一听这话当场就愣了。
“跟咱又没什么关系,你怕什么?”年轻女人颠怪的瞪了自己小叔一眼。
“花城这面的下家前两天也被端了。”中年男人说话时脸『色』都发青了。
“你跟他们接触了?”
“没,这两天被花城这面管招商的缠着,没倒出空。”
“那你瞎紧张什么?”
“阿雅,你说怎么咱们打算跟谁接触,谁就被端?花城这样,盛京那面也是这样,会不会是大陆这面……发现了叔身上什么漏洞,在警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刚才你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行,开玩笑归开玩笑。要命的事可不能瞎闹。明天我就找个借口,咱俩得赶紧走。”中年男人说着话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在客厅里来回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对了,我得赶紧给阿泰打个电话,让他别来了。”中年男人忽然拍了下脑袋就去拿手机。
“阿泰,他来干嘛?”年轻女『性』之前还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小叔在那“拉磨”。一听阿泰这个名字,脸『色』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阿泰一直叨咕香港那面盘子太小,想把买卖伸进大陆。听咱俩来了,怕被你比下去,也嚷着要过来淌路。”
“他那是想找死!他那买卖跟我做的是一回事吗?你没告诉他,在大陆凡沾毒的,抓住就是一个死字!”
“他愿意找死,就让他死。他作死了你不正好多继承一分家产。”中年男人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后按下号码,刚想拨出去,动作又停了下来。
嘴里叨咕着:“不行,不行,大陆警察要监听我电话怎么办。阿雅,阿雅!”
“干嘛?”年轻女『性』一脸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那个,那个……呃,你不是在大陆刚收了个小弟嘛,人在哪呢?”
“你找他干嘛?”
“让他把手机送上来,我用他电话打给阿泰。”
“你不说让他死吗?打电话给他干嘛?”
“哎呀~”中年男人一脸的尴尬,陪着笑说:“阿雅啊,该做的你还得做啊,毕竟我大哥还在那看着呢。都是来大陆,要是咱俩跑回去了,阿泰折这儿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嘛。”
年轻女人听了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儿,从拎包里掏出手机扔到沙发上,转头把视线挪到电视画面上。
电视里正播着省台的晚间新闻,画面中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正在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此次统一行动,我们警方不但使用了传统的侦缉手段,还动用了警用侦查无人机、现场移动式指挥车等多种先进的技侦装备。
可以说在犯罪分子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掌握了他们绝大多数的犯罪证据。”
“用左手!”新闻看到一半儿的年轻女『性』,忽然扭头对中年男人说了一句。
“哎呀,我刚洗过澡了,不脏!”中年男人陪着笑把电话从右手交到左手。
年轻女『性』没理他,再次把视线转回电视画面。
“……打掉了我省多个盗抢团伙,以及下游销赃网络,有效的改善了治安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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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弹琴!什么无人机,什么移动式指挥车,还多种先进的技术装备!什么都敢往外说,还有没有保密意识了?”
一大早,省厅的一间办公室内传出了大楼一哥愤怒的咆哮声。
电话那头的花城市局领导,举着电话,缩着脖子,等那面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的开口解释:“领导,不是我们想泄密的。工作组不是有一架无人机在盛京那面的袭警案中损坏了嘛。
咱们不说,过几天公开审理时,也会被当作证据呈交法庭……”
“那移动式指挥车呢?盛京那面也会上法庭,借口!我看你们就是狗肚子里盛不下二两香油!”花城市局领导话还没等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骂声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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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技术革新组驻地前,主管外联工作的秦主任和几名刚赶到的分局民警,一脑门汗的伸手拦着围在大门前二十多个大报小报的记者。
扯着嗓子大声喊:“各位记者同志,各位记者同志,这里是涉密单位。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之前,我们没有权利接受任何访问,也不接受参观,请诸位理解。”
“我们是新闻记者,有采访权,有新闻自由权,你不能用上级许可之类的理由来阻止我们的正常采访工作。”人群中,一名******的女记者,可能是一直被人群挤在后面,不甘心的大喊着。
记者们被煽动了一句后,不顾几名公安民警的阻拦开始用力往大门方向推挤。
这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停在路边,程万奇从车上下来后,看着侦查技术革新组驻地前『乱』糟糟的人群,黑着脸就走了过去。
“作为纳税人,有权利知道『政府』把老百姓的血汗钱到底花在那里。这里都是有采访证的记者,又不是国外间谍,你们凭什么阻拦我们!”
“扯淡!”程万奇黑着脸站在人群后面一声大喊,瞬间让情绪激动的记者们安静了下来。
程万奇用手指着一直出声鼓噪的女记者,大声质问:“谁给你的权利,凭着一张记者证,喊着知情权就可以横冲直撞的?
哪条法律规定所有人或单位都有接受采访的义务?你考记者证的时候,没有学过相关涉密条令吗?
既然你这么能话,现在就给我说,鼓动群众情绪,冲撞『政府』涉密单位是什么行为?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要敢说不知道,我现在马上让人扣下你的记者证,并严查你的身份信息!”
面对着程万奇强大的气场和严厉的措词,有的记者开始隐秘的招呼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默默的往大门两面移动。看架势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准备跑路。
程万奇见还有人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用手指着地上已经被记者们越过的黄线,肃声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条线意味着什么?
如果换个国家,就你们现在的行为,警方已经开枪警告了,违规情节严重者甚至能就地击毙!如果觉得我是在吓唬你们,现在就打电话问,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到时不离开的,咱们就公事公办!”
在场的记者哪个不明白,未经许可冲过涉密单位警戒线意味着什么。之前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假装看不见罢了。现在一见官方要认真追究了,一个个忙不得的四散开溜。
十秒钟不到,刚刚好『乱』糟糟的大门前,就只剩下秦主任和几名赶来维持秩序的分局民警。
程万奇带着怒气走进大楼的时候,电话响起。
来电话的是花城市局的领导,通话一接通,道歉的话马上就喷涌而出。
根本不给程万奇开口的机会,马上保证:“我们立刻给技术革新组驻地加派警力维护秩序,一定会保证你们工作的正常秩序。”
“不用了,侦查技术革新组这面正好也该好好休息两天,麻烦你们帮忙再找一处合适的办公地点吧。”人家该说的话都说了,程万奇也不好意思再指责什么。交代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看到迎面走来的黄安,抬手没让他开口,直接说:“不用说了,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现在去通知一下各小组,放两天假,回头咱们收拾收拾东西搬家。”
“是!”黄安其实就是想说,驻地被记者盯上了,以后恐怕很麻烦,现在见领导已经有安排了,便没再开口。